余秀丽去年调到镇上的中学,但因为单身没能分到房,她在校外租了一间房住。
这天从住处来到学校,刚进大门就察觉有些不对,因为周围的人都转头看她,但当她露出微笑想要打招呼时,那些人又纷纷躲闪。
她心头生出一丝不妙,正要喊住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目光忽然瞥见前方的黑板报,那上面贴了一张似乎有些眼熟的油印文书。
有一些学生在看那文书,但当她走近时立刻散开。
余秀丽也终于看清,文书上有她的签字,因为这是余铁山和王桂花离婚时,兄妹三人定下的对父母的赡养之责。
上头写明了王桂花由她余秀丽赡养,还提到她大学期间要走的大笔生活费。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余秀丽羞愤交加,用力撕掉油印文书,快步走向办公区,打算跟领导解释一二,却发现一路经过的树木、墙壁,甚至厕所外头、垃圾桶上都贴了油印文书,她根本撕不过来。
终于赶到办公区外头,却见校领导们围着一辆板车,瘫在车板上的正是王桂花,余秀丽眼前一阵发黑。
王桂花也看到她,立刻朝她伸手哭喊:“秀丽啊,你哥那个混账东西给我药晕了丢到这里,你不能不管我啊,不然我真要饿死了,他好几天没给我吃的,呜呜呜……”
校领导皱眉发话:“余老师,你的家事不要闹到学校,快把她带回家去吧,不要影响学校的正常秩序。”
余秀丽用力掐了掌心,压住情绪跟领导道了歉,便推起板车,在一众师生的注目和窃窃私语中,将王桂花带出了学校,回了住处。
“妈,要我送你去余家吗?”余秀丽开口问道。
王桂花一脸惧色地摇头:“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你爸躲去那个贱人那里,你哥是个狠心,他真能把我弄死。乖女,你赶紧给妈弄点吃的来,妈快饿死了。”
余秀丽眼神幽幽地盯着她,随后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好的妈,我出去给你找吃的。”
王桂花翘首以待,但等到天黑才把她的乖女等回来,不过乖女带回了面包和牛奶,还是很有孝心的,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当天夜里,余秀丽敲开了左邻右舍的门,恳求他们帮忙将头疼发狂的王桂花送去医院,又哭着恳求医生一定要救救她母亲。
医生尽力了,最后遗憾地告诉她,病人情况没有好转,不只偏瘫,如今还得了失语症,望她将人回去好生照料。
学校派代表去她家慰问,看到她将母亲照料得十分周到和干净,代表回校汇报时夸赞了她的孝心,于是,余秀丽的名声有了一定恢复。
余舒心原本不清楚王桂花的情况,直到余秀丽特意找上她,目光幽幽地说道:“以她现在的状况撑不了多久了,你不去看看她吗?或许就是最后一面呢?”
余舒心冷淡地问道:“你又要用她达成什么目的?”
余秀丽勾起一丝笑:“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地请你去看看她,毕竟你是她亲生的,这些天她还挺惦记你。”
偏僻的出租屋里,一个背上长了褥疮的瘦弱女人,痛苦地“啊啊”叫唤着,却没人回应。
饥饿和干渴驱使着女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翻动身体去够床头柜上暖水瓶——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