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伊卡洛斯的表情很僵硬,他看上去不太好,但还是对代达罗斯作出回应,“它还没离开。”
“那家伙也许清醒过来了,”代达罗斯用指尖敲着烟管,“该死……我还是去把狗叫进来。”
代达罗斯把狗抱进来时,他手上那块“肺”已经不见了,伊卡洛斯猜想着可能是让狗吃掉了,毕竟是一块好肉。
“看到了吗?”
“什么也没有了。”代达罗斯咬着烟枪摇了摇头,狗在他怀里吐吉头哈气。
伊卡洛斯咳了几声,又笑起来,眼睛里没有笑意:“结束了,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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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战争仍在延续,在某个离伊卡洛斯并不遥远的地方,厮杀和呼喊都化作夕阳在天边染出的猩红光亮。
代达罗斯在一个月前回来,他风尘仆仆,那时候正是黄昏,他拉着一个很大的木箱子,在头脑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回来。
一条黑狗跟在他后面,吐着舌头耷拉着尾巴,低着头跟在他脚边,与他拖着的木箱子差不多大。
伊卡洛斯提前收到了他的信件,代达罗斯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小木屋的门口等着代达罗斯,他本来想着在见面的时候跟他打一架。
可代达罗斯看见他,两眼冒光地冲他慢悠悠地招手,他身边那只黑狗也跑过来,鼻子在他的膝盖附近转悠。
“我找到了,苏美尔的腐木……”
代达罗斯招呼他过来,将绑在手腕上的麻绳都解开,弯腰推开木箱上的盖子,“太难找了,你不知道,它们在泥土下面,后来,我发现,几乎每一块被蚁群围着,但神奇的是,它们是那么的坚硬而软韧——”
伊卡洛斯仍然愣在原地,但代达罗斯已经自顾自地将一块腐木从箱子里拿出来,他轻轻地抚摸它,用沾满了灰尘的指尖描摹它褶皱的外皮。
“该死的,代达罗斯,你从没和我说过你的身份!甚至还和你的侍从阴了我一手!”
伊卡洛斯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一块腐木,他作势就要把它掰断。
“唔……可你是自愿跟他走的,不是么?”
代达罗斯并不慌张,他看着代达罗斯手里片状的腐头,轻轻地笑了两声,
“我的侍从么……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不喜欢守约,外表和态度总是让你觉得亲切,但他骨子里还是更看重利益。”
“我听说他现在跟着加西维亚了,那个冰山脸的政客。”
“……他在玛格丽特手下做事。”
“哈哈哈,那也许只是他让你看到的而已,他让你这么觉得,”代达罗斯将腐木放进箱子里,对着他的狗吹了一声口哨,他看上去似乎沉浸在一种黑夜到来的喜悦之中,“如果是玛格丽特的人先找来,我敢肯定,你会死得很惨。
“万一呢,”伊卡洛斯用力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还差点死在那里,死在兰揭城里!”
“放心吧,玛格丽特永远也找不到这儿来,”代达罗斯把伊卡洛斯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了下去,“至于你的安危——我可从未置之不顾。”
“……”
“都一年了还记得那么清楚,”代达罗斯嘟囔了一句,从箱子里掏出两瓶酒,“我有个朋友,他一生都在远行,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只不过他写信告诉我,他恰巧就在附近,要找我去叙叙旧。”
“我们约在‘老约翰酒馆’,他是个蓄长发的吉普赛人,我们向提供服务的女人要了几瓶酒,我要的葡萄酒,他要的苦艾酒—我说得详细点,以免你觉得我在编故事。”
“……长话短说。”
“行,”
代达罗斯敲了敲酒瓶,笑着踢开了木屋的门,伊卡洛斯和狗都跟着他走进去,那箱腐木就放在门外,哪怕盖子被掀在一边,外行的人也不会懂得这里面的东西有什么被偷的理由,
“嗯……他喝醉以后神叨叨地跟我说,我最近会有变数,我也醉酒了,脑袋迷糊得很,就听着他跟我说这些—我趴在那儿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