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琴诧异地问道:“你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吗?”
刘伟笑得更开心了:“你有所不知,这个包风为什么会手眼通天?他除了在政商界有不少人脉,还是一个怪才奇才。你知道他怪在哪里吗?不仅你不知道,很多人都不会知道的。你知道他开了几家公司吗?”
魏琴用心想了想,也没有想出几家:“我知道那个避风湾大酒店是他的,还听说他和别人合伙搞了个什么矿,我对这些没有任何兴趣,哪知道他有多少家公司,只知道他是个大老板。”
刘伟又笑起来:“你都知道的话,这个包风就没有什么神秘的了。他至少有十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很少有人知道他还开了一个家政公司,我也是因为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了解到的。”
魏琴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家财万贯的大老板,随意地开了一个家政公司,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他不就是想赚钱吗?什么来钱就干什么,这也值得你这个大秘收长要去了解吗?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蹊跷的事?”
刘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家政公司,那些保安保洁几乎就是他的线人。你想一想,那些保安和保洁平时没事或事少的时候,两个眼睛睁在那里,两只耳朵竖在那里,那都是可以移动的活的监控啊,比智能监控还要方便还要厉害,他玩这个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魏琴仿佛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太对了,难怪那天我们节目组在一起讨论化工厂的事,那个保洁一直在走道里来来回回左一遍右一遍地拖地。我还拿她开玩笑说:是市里要来检查啊,还是你想当劳模啊。她就一直望着我笑。现在想想,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这也太可怕了。他开的这个公司和特务机关有什么区别啊?”
刘伟又会意地笑了:“我说他是个奇才,不是无缘无故地乱夸。他既没有给那些保安和保洁交代除本身职责以外的任何工作,也没有为此付给他们任何报酬。公司的主管就是他聘请的一个大妈,要问这个大妈有什么本事?就一句话,她特别爱聊天,又特别会聊天。大妈没事的时候,就爱和那些保安保洁聊天,聊他们见到听到的奇事怪事和趣事。”
魏琴疑惑地问道:“我还是不懂,这和奇才有什么关系?”
刘伟解释道:“你想一想,那些聊天的内容不敢说是包罗万象,也有很多他需要的东西,涉及面太广了,有个人隐私,有单位的矛盾,有各种人员来往,还有各种工作上的情况。譬如你说的那个保洁,她看起来是无意地在拖地,实际上却听走了你们的工作计划,你要做什么事,她已经悄无声息地掌握到了。”
魏琴脸色变得沉重起来:“真是防不胜防啊,所谓家贼难防也包括这种情形吧。”
刘伟继续分析道:“他可以从那些聊天的内容里知道多少东西?然而,他既没有窃取国家机密,也没有盗取商业秘密,你能把他怎么办?这也不算违法对不对?据我所知,你们电视台的保洁保安也都是他那家公司派的。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魏琴又想起包风说过的那些话,不觉有些毛骨悚然:“包风这个人看起来待人处事都彬彬有礼的,怎么会是这样的一种人呢?太可怕了。”
刘伟沉默片刻后说道:“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人也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所以,还不能对他下什么结论。譬如你这件事吧,他要是让一个高手进入你的办公室,打开你的电脑,然后删除掉有关资料,这可能反而会构成违法犯罪行为。而保安或保洁或有意或无意碰撞到了你的电脑,可以解释为不小心,可以归结为工作失误。做出的这些行为,导致的财产损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大不了赔偿损失而已。你说这个人还是你眼中简单粗暴的人物吗?”
魏琴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刘伟安慰道:“你现在应该放宽心才对啊,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你的电脑在维修过程中,有关数据已自然而然地消失了,而且是不可能恢复了。你应该放心才对,因为他们为你排除了一颗定时炸弹,你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了。”
“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什么事都不做就可以了。”魏琴又想起包风说过的这句话,忽然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车到电视台大门外,魏琴下了车,刘伟看着她说:“你可能会接到新的任务,是和化工厂有关的,不是要你去曝光,而是要你去做正面宣传。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有些事,我们吃饭的时候再聊。”
魏琴刚走进办公室,台长就跟着进来了。
台长难得地微笑着关心道:“怎么无精打采的啊?像丢了魂似的,工作时间不能带情绪啊!是不是因为电脑的事啊?我现在就给我批一台新的。早上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摔坏了就摔坏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魏琴有些沮丧地说:“我那台电脑里全是资料,要是不能恢复损失就大了。特别是近期还没有播出的节目,是关于城郊化工厂偷排偷放污染环境问题的证据资料。”
台长听魏琴说到这里大吃一惊,脸色明显地阴沉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化工厂采访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偷排偷放?什么污染环境?你搞的我一头雾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节目组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