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潘郎中治好了赖铸的伤,我送送他。”
“那好,就有劳你代我送送潘郎中吧,我这里忙,走不开。”
潘郎中道:“不用送,都不用送,我自已回去就行。”
王勇贴着潘郎中的耳朵轻声道:“我说要送就必须得送,你听我的就行。”
潘郎中这才没话,灰溜溜地出门了。
王勇跟潘郎中并肩走着,两人都不说话,一路走去比坟场还静,这样不尴不尬地到了潘郎中的医馆门口,潘郎中终于开口了:“好汉,我都到自已医馆了,你还送啊,再送就是进去吃饭了。”
王勇道:“你进去吧。我也要走了。你记住,不要乱说话,我手中的刀可不讲情面。”
潘郎中道:“知道,知道,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于是潘郎中就兀自进去了,王勇见他的人影,消失在黑黢黢的屋子里,也便转头走开,办自己的事去了……
等王勇重新回到冷香斋,李铸还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王勇刚坐下,还没喝上一口茶,宋慈就进来了,问他道:“事情还办得顺利吗?”
王勇道:“顺利。”
“东西买回来了是吗?”宋慈又问。
王勇道:“是的。”
宋慈点点头,没说什么,过去查看了李铸的伤情。李铸说敷的是仁寿堂的治伤秘方,潘郎中说很快就能好,就是痊愈之前得忌口。
宋慈道:“那就听郎中的,晚上的宴饮你少吃酒肉,莫要逞强。”
李铸道了声“是”,只是神情看来颇不情愿。
到了晚上,暖香阁中再度大开筵席,琴棋书画四大美女也来了,加上花魁百花香及提刑司诸人,五男五女刚好凑成一整桌。
百花香主动把酒壶拿过去道:“今天我来倒酒,百花香承蒙各位厚爱,愿意做个倒酒人。”
这边正说着话,老鸨和田虎推门进来了,各人手上端着盘菜,眼睛却四处扫着,一会儿看看百花香,一会儿看看宋慈,一会儿又看看在座的诸位。
宋慈知道这两人的来意,他们是看百花香的状态与酒宴的气氛来了。而宋慈他们也正要做给这两人看,以表明百花香与他们是打成一片的,其乐融融的,以为晚上的变故埋好伏笔,作好铺垫。
此刻,百花香正满脸微笑,热情洋溢地给宋慈他们倒酒,老鸨和田虎看在眼里,觉得一切正常,没什么异样,随意应酬几句,也就下去了。
等这两人一走,百花香便端起酒杯道:“奴家初来红玉轩,就有幸碰到员外及诸位姐妹,实属三生有幸,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感恩都在酒里了。”
说完,敬了大家一圈,便自已仰脖喝了。
宝棋问:“百花香是你的艺名,妹妹原来叫什么?”
百花香道:“既然来这儿了,就表示已经和过去一刀两断,过去叫什么,我已经忘了。”
素琴问:“来这儿的姐妹,大抵都有苦衷,妹妹是何原因,要来这儿的?”
百花香道:“家里穷,六亲缘浅,自愿来这儿的。”
百花香的回答,句句都是脱口而出,其实这反倒不正常。因为宝棋也好,素琴也好,问得问题都挺刁钻,但百花香却对答如流,只能说明这些问题,她在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极有可能是老鸨、田虎他们让她这样讲的。
“妹妹是哪里人氏啊?”宝棋又问。
萧景见百花香为难,插话道:“宝棋,你有完没完,百花香都说了,既然来这儿了,就表示已经跟过去一刀两断了,你老追着人家过去问东问西的烦不烦?”
“我不是关心她吗?”
“百花香人家好好的,何劳你关心,有这份心还不如关心关心赖铸。”
“赖铸怎么了?能吃能喝的。”
“屁股刚动了刀,敷了药,这泼天的药草味你没闻到?”
“是这样啊,我说呢,今天的菜里莫非放了麝香,排山倒海的药气往鼻子里冲,敢情是赖铸带着伤来的。赖爷,你还好吧,我这就给你倒酒……”
李铸赶紧阻止:“宝棋,你想让我死就直说吧,犯不着用酒来害我。”
宝棋道:“我怎么了,我好意给你倒酒,你为何说我是害你?”
李铸道:“郎中说了,我这伤得忌口,射覆(二)
既然“射覆”的玩法,是要在铜盆底下藏东西,让别人来猜,因此,熟悉屋内的各种器物,是很有必要的。
然而四大美女都很镇定,没起身,也没走动,对她们来说,暖香阁里的东西是再熟悉不过的,所以也不用多看,真正须要多看的,是宋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