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麟再施“草上飞”绝技,紧追不舍,随着距离越近,冯天麟也越发看清,眼前这怪物,想必就是康清,沈福仪口中的毛人了,便一跃来到毛人面前,阻了他的去路,果见这怪物确实跟人长得一样,只是身量奇高,约摸有一丈余,毛发又浓又长,呈红棕色,覆盖住除了五官以外的全体。
毛人见冯天麟孤身来挡,便将手中的女人放在一边,捡起地上一截干枯的木头,咆哮着向冯天麟打来。那木头碗口般粗,一丈来长,虎虎生风地向冯天麟横扫过来。
冯天麟左闪右躲,避开几招,也不正面格挡,突然一记“流星飞渡”,疏忽之间,近到毛人身前,一剑便刺在了毛人心口。
毛人大怒大叫,似欲发狂,冯天麟笔直往上一跳,一剑横劈在毛人的颈上,毛人闷叫一声,只见一颗硕大的毛茸茸的脑袋便从他的脖子上掉落下来,滚进一旁的灌木丛中去了。
再看眼前这无头毛人,却不马上倒下,而是挥拳又向冯天麟走了几步,这才轰然倒地,一动不动了。
冯天麟也不敢耽搁,扶起躺在地上的女人就想尽快离开,谁知那女人浑身发软,两眼紧闭,一探鼻息,已无任何生气,而一摸头发,则黏黏糊糊的全是鲜血。
冯天麟明白了,他想起方才毛人是拖着女人的一条腿,往林深处走去的。如此,则女人的头部一直贴在地面,不断与地上的树桩,石头撞击着。可怜她一介弱女子,如何经不得起这般残暴地摧残?
想到这儿,冯天麟便想抱着她的尸体离开,却见前方草丛发出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放眼一看,见一条条或大或小,颜色各异的蛇,正向他这边游来。
冯天麟心中叹一声“不妙”,只好抛下女人的尸体,以上乘轻功飞一般地逃离了此地。
正待冯天麟即将出谷之际,眼前一片草地上,却惊现几件血衣和一只空无一物的包袱,冯天麟停下来粗略一看,那血衣明明是男子所穿,便可见不是方才那女人留下的。而血衣一身绫罗,华贵非凡,又可知血衣的主人是富贵之人了,然而如此蛮荒之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单留一身血衣在此,岂不蹊跷。
于是,冯天麟便将血衣匆匆塞入包袱之中,拿在手上,出谷而去。
回来之后,冯天麟当着众人之面,将事情一说,众人一是惊叹康清,沈福仪所言不假,二是夸赞冯天麟武艺高强,竟能单人诛杀丈把高的毛人,三是感慨毛人谷的凶险,竟然连冯天麟这样的绝世高手,也没能从里面带出被害者的尸体来。
冯天麟问宋慈道:“大人,要不要多派人手,去毛人谷中,将女人尸体带回?”
宋慈想了想,道:“不可。如果女人未死,尚值得各位冒险一救。但既然人已死去,单单为了寻回尸体,则不宜将活人之性命,押到这场无把握之仗上去。
毛人谷深不可测,险不可测,如今你我对此谷一无所知,不可贸然进谷,以免重蹈昔日进剿官兵之覆辙。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众人见宋慈说得有理,也便没有再说,而是把话题引到冯天麟从谷中带出来的那一套血衣之上了。
仵作康清的意见十分明确,他认为这就是“毒阎罗”驱使谷中毛人,劫杀过往客商的罪证。
“衣服如此华丽,而身上一文不名,包袱明明带着,而包袱之内,却空无一物,显见此人随身之财物已落入‘毒阎罗’之手,而尸体嘛,想是被毛人拖进谷中去了。”康清补充道。
宋慈道:“宋某在想,毛人为什么不连衣带人,先整个拖入谷中呢?然后‘毒阎罗’如果要钱,就把身上的钱搜出来占为己有,毛人发情,就占用客人的身体便好,如此尸体也好,衣服也好,都留在谷中,不易被人发现,岂不更加隐秘,更加有利?”
康清道:“此事小的也想过,一开始想不通,但后来都想通了。”
宋慈道:“是吗,你说来听听。”
康清道:“其一,被害人衣物丢弃在山谷边缘的情况是偶然发生,大多数时候,毛人正是像宋大人方才所说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