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头了吗?!沈渊那病,我早在四十年前便知道病灶所在,只需对症下药便好。”赤子厄对汪盼劈头怒斥:“太不像话了!说治眼睛,问到瞎眼的原因和症状,竟一概不知!如此还不至于生气,你偏偏二话不说就把我绑来。怎么?绑我来了,我就能信手拈来地治好那瞎了的眼睛不成?!”
“其实……”沈渊缓缓开口,“其实瞎了一只眼睛也没什么的……也不疼,也不是全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好歹我的左眼还好端端的,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赤子厄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太激动,言语太重了。
他走到沈渊跟前,向延眼疾手快,拉过一旁的椅子送到他身后,再掺着被绑住双手的他坐下。
赤子厄一坐下,便凝视到沈渊的右眼。半晌,叹口气,道:“我没办法治,楚云也没法子治。”
“为什么?!”听闻回答,何梦访比谁都震惊,“父皇没法治,阿渊也没法治,难道害他们的都是同一个?!”
赤子厄说明道:“这小子是被拿了视力。这是偷,根本不是病。你们告诉我怎么治?”
汪盼凤目眼角的红从进门开始就没消下去,听了赤子厄的话,又红了一个度。他道:“既然视力是被拿走的,那还能拿回来吗?”
赤子厄直截了当地回答:“能。”,却照例“但是”道:“你向谁拿?方汵死了,灰飞烟灭,你知道她把沈渊的视力给了谁?在哪儿?做什么去了?”
汪盼暗暗握拳,“既然方汵能拿,那么我也能给!”
除赤子厄和汪盼,其余人皆大吃一惊。
向延小声问到何梦访:“这才几天,他俩关系能好成这样?”
何梦访瞪一眼向延,低声道:“我怎么知道!”
沈渊忙道:“我不要!你和我什么关系?那是一只眼睛阿。我不能拿你的,这太贵重了,我还不清你的。”紧跟着补了一句,“要拿也是拿梦访的,我是他叔呢。”
何梦访不明所以,附和了一句:“对!”
他还准备开口补两句,赤子厄忙清咳两声并对他与向延道:“你俩先出去,带上门,别偷听。”
何梦访和向延懵里懵咚地就出去了。
房门一经关上,赤子厄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渊瞧,连连摇头,叹道:“太像了太像了,你和他好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沈渊不明白,问道:“像谁?”
赤子厄不愿意说,笑道:“他让我把一句话带给与他相似之人,你要听吗?”
沈渊点头,“说来听听。”
赤子厄道:“他希望那与他相似之人能放肆一点。”
沈渊又问:“怎么放肆?”
赤子厄答:“对爱之人要放肆得到,对恨之人要放肆摧毁。”
沈渊不能明白这话的意思,“怎么放肆得到?那要人家不爱我呢?强扭的瓜不甜;他要是喜欢别人呢?君子不夺人所好。恨的人嘛……目前我还没有恨的人。”
胸膛缓慢地上下起伏,赤子厄长叹一口气,说:“所以才叫你放肆一些,你看看你,就是为别人顾及多,为自己设限也多。”随即,他转移话题,问道:“小子,盼盼要给你视力,你为什么不受着?”
沈渊答道:“我与他非亲非故,让我拿他的东西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那可是一只眼睛啊!”
汪盼虔诚地说:“不需要理由,我拿我的视力换一个与你长长久久的关系。”紧跟着,他小小补充一句:“不是叔侄关系。”
喜眉笑脸。沈渊心里欢喜,喜不自禁笑了出来,但他马上敛住笑容,拒绝汪盼道:“不。没了一边视力,很难受。”
噗嗤一声,这次换赤子厄笑出声。他笑道:“确实难受。这没了一边视力吧,有些重要的人就不能再偷偷地看,因为可能视线受阻看不到。那看不到就要转头去看吧,可一转头,就暴露了。那就不是偷偷了,而是光明正大。你想想你敢光明正大吗?”
话里有话。赤子厄这段明显不单单说给沈渊听,也是说给汪盼听的。
沈渊听不懂,但感觉赤子厄说得很有道理,便点头附和:“不敢。”
赤子厄看眼汪盼,只见他默不作声。他便回应沈渊道:“小子,你懂我在说什么吗,你就不敢?”
沈渊嗫嚅地说:“大概……懂吧……”
赤子厄又问沈渊:“我再问你,你有没有只敢偷偷地观察,而不敢直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