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难道你不希望我留下来?”
“我当然希望你留下来,但是你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怀着这样的心情做太子的侧妃,你真的会快乐?”
“那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家人,不想离开你。”
赵绥绥崩溃,与班雀抱头痛哭。
丫鬟在门外偷听半晌,原指望赵绥绥能把班雀劝好,闻听她也哭上了,纷纷唉声叹气。
赵绥绥在班府过的夜,翌日回府换身衣裳,去了沈宅。
沈溟沐见她眼睛红肿着,知为班雀的事,随口问:“班小姐还好吧?”
他不问还好,一问难免要惹出赵绥绥的牢骚,“小舅舅说话不算数,明明承诺会叫小雀称心如愿,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小雀又哭又闹又伤心,闹得班府上下不宁,如何好得了。”
沈溟沐淡定道:“我承诺她会得到一个如意郎君,几时说过会叫她称心如愿?”
“还不是一回事儿?”
沈溟沐摇摇头,“压根不是一回事儿。”
“我不懂。”
“谢奕非她良配,两个人在一起不会有幸福可言。将她指给谢奕,她一时高兴了,过后有的是苦头尝。至于成杰,我看着他长大,爽朗热情,心胸皎洁如明月,与乍嗔乍喜的班小姐正可凑一对。尽管班小姐目下难以接受,假以时日,她会庆幸配得那样一桩良缘。”目光直白赤裸地落在赵绥绥脸上,“你是她闺中好友,一时欢愉和一世欢愉你替她选哪个?”
“小舅舅过于想当然了,你怎知小雀和谢公子在一起就会不幸福?”
沈溟沐笑着抿了口茶。他啊,在人世里浮沉太久,宦海间穿梭,练就了一双狐狸眼,什么事一搭眼便知端的。
但这番话他并不屑于对赵绥绥说,说了她未必懂。假以时日自有分晓。
赵绥绥见沈溟沐不答她,自己思索半晌,嘀咕道:“这么说是小舅舅使皇后娘娘改了主意,给小雀配了归小将军?”
“这件事你绝不能告诉班小姐,我可不想她到我宅上闹。”
赵绥绥:“……”
“假如小舅舅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替小雀谋划?”赵绥绥呆呆地问他,“我想叫皇后娘娘改变主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你说呢?”沈溟沐反问。
“是……是因为我吗?”
沈溟沐点她鼻尖,“答对了。”
设若班雀婚后不如意,赵绥绥怎能不跟着忧心,所以,她必须如意。
直到辞别沈溟沐,走上外面的街衢,赵绥绥的心尖尤是痒麻麻的。
赵绥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没有任何异样。为何她会感到有雪花飘上来,轻飘飘、冰凉凉。还是说,那轻飘飘冰凉凉的原是她的心境?
她不禁又去回想方才的场景,他的手指轻轻点上她温热的鼻尖,微微凉,就是很像雪花飘落下来呀。赵绥绥脸儿红红,心儿慌慌,像只怕被人发现心事的小鹿,专拣人少的路走。
好不容易挨到回家,脸上红意尚未完全消散,迎面撞上了精神焕发的小狐。
小狐拉着她一顿滔滔不绝,赵绥绥云端走着,不及落??x?地,整个人都是飘忽的,小狐的话她只听了个大概。原来是二癞子与人打架,将人打成重伤,眼下大牢里蹲着,没个十年八年怕是出不来。是以小狐喜上眉梢,恨不得大肆庆祝一番。
赵绥绥苦笑,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她不禁把目光投向隔壁的班府,班雀此时是不是又在以泪洗面?
她真的会像沈溟沐说的那样,在一时的苦厄之后获得长久的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