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看半晌,小舟回棹,往湖心四角凉亭划去。
及阶,沈溟沐先下船,再将赵绥绥扶下来。
赵绥绥坐到坐槛上,四面香风习习,她闭上眼睛,狠吸一口气。
再睁眼时,目光落在对面亭柱上,忽见上面有刻字,好奇地蹲过去瞅,谁知上面居然刻着她的名字。
“绥绥和……”赵绥绥念出来,“点点点点点点……到此一……三个点。”
“什么东西?”仰头问沈溟沐。
“你亲手刻的,你问我什么东西?”
“我?”赵绥绥不敢相信,“我小时候来过这里?”
“你六岁那年夏天,姐姐姐夫带着我们来这里避暑。”
赵绥绥稀里糊涂。
指腹摩挲过陈年的字迹,字迹歪歪斜斜,唯有那九个点刻得整整齐齐。
它们隔着十年时光,向她向他细诉曾经。沈溟沐眼前的赵绥绥忽然缩小、一缩再缩,变成梳着双平髻的小女孩。
她蓦然回首,冲他咧嘴笑,“小舅舅你看,我把我们的刻上去了!”
“刻名字做什么?”
“证明我们来过。”
沈溟沐俯身顾视。
“绥绥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个点到此一……三个点?赵绥绥,这就是你所谓的我的名字?”
“唔……这个这个……”赵绥绥咬手指,“都是因为小舅舅的名字太复杂啦!”
“你的名字不也同样复杂?”
“我的名字也复杂,所以我刻完以后手好酸,再遇到复杂的字就简化啦。”女孩撒娇,“小舅舅,你要给我揉揉手吗?”
沈溟沐抱臂倚拄上,佯装看风景,“不要。”
女孩攀着他的膝盖爬到他腿上。
“淘气鬼,又干嘛?”
“小舅舅,我要那支荷花。你折给我。”女孩在他腿上安坐,搂着他的胳膊央求。
“人家开的好好,你偏要折下来。”
“折给我嘛,我只要一支。”
“不折。”
“小舅舅不疼我了吗?”
女孩巴巴望着他,清澈澄净的眸子忽闪忽闪,沈溟沐刹那心软了,却还要假装不耐烦,“折给你好了,缠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