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家丁赶到,分不清谁是贼人,一并带到赵皠跟前。赵皠闻沈溟沐与得用各执一词,捋须思忖片刻,忽然道:“来人啊,把这小贼给我带下去,藤鞭伺候!”
仆人上前抓住沈溟沐。
沈溟沐又惊又怒,“为何抓我,得用才是贼!”
“得用跟在我身边多年,老实本分,岂会干那等鸡鸣狗盗的勾当,倒是你这小贼,整天贼眉鼠眼,被人赃并获了竟然还敢反咬一口,可恶至极!”
得用痛哭流涕,附和老爷英明。
沈溟沐拳头用力攥住,眼睛虎瞪着,全身绷得紧紧的,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下人惧于他的气场不敢近身。
赵皠也被他那眼神骇了一跳,拿手指着他,“你……你是不服气吗?”
当即招来阖府强壮的家丁,人人手持棍棒,试图打服沈溟沐。沈溟沐牢记沈鸾的告诫,并未还手,任他们打倒在地。
棍棒加身,他紧咬牙关,咬出血来也不哼一声,求饶的话更是别想从他嘴里听到,赵皠越看越气,一个蝼蚁,哪来的这般骨气,他非要催折他这一身傲骨不可。打定主意驯服他,愈发叫下人下手不留情。
一片混乱中,赵绥绥光着脚丫跑来,边哭边喊:“不要打我小舅舅,我的小舅舅没有偷东西,不要打他……”
赵皠惊道:“快拦住小姐!”
赵绥绥小巧灵活,从婆子胳肢窝下钻出来,扑到沈溟沐身上,哇哇大哭,“不许打我小舅舅,呜呜呜,不许你们打他。”
婆子养娘上前,试图拉开赵绥绥,赵绥绥小手搂着沈溟沐脖子,死也不放。她小胳膊小腿的,下人们也不敢用力扯,无助地回头看赵皠。
赵皠道:“绥绥,你过来,到祖父身边来。”
“我不要。”赵绥绥泪花铺满脸,“祖父打小舅舅,祖父不好,我再也不喜欢祖父了。”
赵皠听了直来气,“什么小舅舅,他是什么身份,也配你喊他舅舅,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赵绥绥只是搂着沈溟沐脖子哭。
赵皠见下人拉不动她,亲自过来拉扯,气愤之下,动作难免粗鲁。沈溟沐一把搡开他,将赵绥绥搂到怀里。
赵皠正想发作,忽然触及沈溟沐野兽般目光,配合着他身上的血迹,令人毫不怀疑只要他稍有动作他就会扑上来将他撕咬得血肉模糊。
赵皠恨的就是他这一点,那双永不服输的眼睛,令他没有来由的不安。
最终赵皠只是将沈溟沐关进了祠堂。赵绥绥不肯离开沈溟沐,一道被关了进去。
白天还好,夜里黑漆漆,赵绥绥缩成小小的一团蜷在沈溟沐身上,跟他说:“小舅舅我好可怕呀。”
“叫下人带你出去?”
“不要。”赵绥绥小手紧紧抓住沈溟沐衣襟,“我要跟小舅舅在一起。”
“不是怕黑嘛?”
“可是、可是……”赵绥绥嘟着小嘴,“我更怕和小舅舅分开呀。”
“这么喜欢我吗?”
“嗯!绥绥最喜欢最喜欢小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