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似乎有意与咱们结亲。他家有位小公子,时年二十一,品貌无双。我寻思先让绥绥接触接触。”
“倒是门好亲事。就按老爷说的办。”
26相亲
对面之人生得高高瘦瘦,像一株挺拔的青柳,被修剪掉了多余的枝枝杈杈,怎么看怎么舒服。
眉眼单薄,透着几分冷峻,却教他更好看了。手里捏着一柄折扇,打开来是山水图案,转到正面,书着“且共从容”四字。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他身上确有股从容舒缓的气质,兼具文人气魄。仿佛只要给他一壶美酒,他便可洋洋洒洒写出一篇好文章。
“赵小姐是吧?”看到她走来,他收起折扇,身子微微前倾,向她问好。
赵绥绥缓过神来,浅浅一福,“谢公子。”
一开始赵绥绥没打算见谢奕,奈何祖父已经把人请到了自家后花园,晾着不见说什么太失礼。便寻思虚虚应个卯,谁知他也是一样心思。彼此问候过后再无余话,就那么不尴不尬地对立着。
亏得小狐机灵,“小姐和谢公子到凉亭里坐呀,大太阳底下站着多晒。”
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尴尬。
凉亭里,谢奕挥着折扇,四顾看风景,就是不看她。赵绥绥作为主人,总不能学他沉默,主动道:“谢公子瞧着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是随口搭讪,而是实实在在觉得似曾相识,搜肠刮肚想半天,又想不起来。
谢奕眼珠转回来,终于肯正视她了,“小姐怕是记错了,小姐身姿丰美,若有过交集,在下不敢稍忘。”
这……究竟是夸赞她还是变相嘲讽她,赵绥绥一时间分辨不清。
“许是我记错了……”赵绥绥小声咕哝,接着问,“谢公子平时做些什么?”
“读书,交游。”
也觉得太冷淡,反问一句,“赵小姐呢,平时喜欢做什么?”
“我也喜欢喜欢读书,交游。”赵绥绥打开话匣子,“不过我出去的机会不多,更多时候是在房中绣花、练字、弹琴。偶尔习射与乐。”
“小姐还习射?”
“新近学的,十分有趣,近来每日早晚练习,二十步内可以命中。”
“君子六艺,小姐已掌其五,真叫在下汗颜。”
“公子言重了。我听说公子文采斐然,在京中颇负盛名,是远近闻名的才子。”
“大家抬举罢了。”谢奕十分谦逊。
赵绥绥喝口茶,润润嗓子。她一歇音,谢奕也没话讲了。赵绥绥捧着茶杯偷偷看他侧颜,发现他真的很好看,轮廓舒展,横看成岭侧成峰,尤其眉骨到鼻梁的过渡,完美的想让人拿画纸拓下来。
沈溟沐也很好看,然线条是硬朗的,谢奕不同,他线条柔和,带几分阴郁。他的美是独属于少年的美。他是冷雨下的翠柳,簌簌摆动枝条,引人无限遐思。
不消说,赵绥绥爱慕他的容颜,也就无所谓主动些了,摇着腕上玉镯道:“谢公子吃点心。”
“我不喜食甜食。”
“噢……”赵绥绥略感失望,顷刻又拾起欢颜,“那喝杯茶。很香的。”
谢奕瞥了一眼茶汤中漂浮的花瓣,“不是有意冲撞小姐,我不喝女儿家的茶。”
“……是我忽略了,招待客人怎么能用花果茶。小狐,去沏一壶碧螺春来。”不忘问谢奕,“碧螺春行吗?”
谢奕道:“小姐实在不必麻烦,我不渴。”
“公子虽不渴,该上也得上,要不然该叫公子说我们府上不知礼数,正经茶也不上一壶。”
谢奕看一眼小狐,冷笑道:“我竟不知府上是这样规矩,主人说话,下人可以随意插嘴。”
小狐一惊,不由闭紧嘴巴。
赵绥绥嗫嚅半晌,接上话:“我家自是比不上国公府规矩严明,叫谢公子看笑话了。小狐,你去沏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