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碧……是水青吗?她的确穿了一件水青色衣裳,既像青又像蓝。”沈溟沐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追着问,“还有吗?还想起什么了?”
“指甲……红色的指甲,那天我娘涂了红色蔻丹吗?”
沈溟沐摇摇头,“涂红色蔻丹的不是沈鸾,而是你。”
“我?”
“前一天用凤仙花汁染上去的。”
“那竹枝儿呢,眼前仿佛有一枝晃来晃去的竹枝儿,可是依照我当年的身高,该是看不到竹枝儿……”
“那时竹篁也似这般有许多颜色好看的鸟儿,你看见一对粉燕儿落在竹枝儿上,吵着闹着要它们跟你玩,你爹娘拿你无奈,折下一截竹枝儿给你握在手里招鸟儿,当然招不来鸟儿。”
赵绥绥转头再看向那些五颜六色的鸟儿,眼前依稀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影子来,摇着手,呼唤竹枝儿上的鸟儿飞下来陪她玩。
入着神,被沈溟沐唤醒:“除了这些你还想起什么?”
“没有了……”
“仅仅是这些吗?”
“嗯。”
沈溟沐眼底流露失望。不等赵绥绥发现,泯于眼底。
赵绥绥舔舔唇,忽然道:“哪里有水,我口渴了。”
沈溟沐带她转回前面竹坞,竹坞的老僧还在敲木鱼,沈溟沐示意赵绥绥上??x?前。
赵绥绥走过去,细声细气地问:“师父,向您讨一碗水。”
老僧睁开眼睛,定定看着赵绥绥,木鱼也忘了敲。
赵绥绥被他的眼神吓到,不自觉后退半步,害怕道:“没有算了,我去别处讨。”
老僧闭上眼睛继续有节奏地敲打木鱼,声音平稳无波:“坞里有水缸,施主自取。”
赵绥绥道一声谢,进屋取水喝。
沈溟沐踱步到老僧跟前。
“你回来了?”
老僧眼未睁,敲击木鱼的动作未停,若搁别人肯定质疑声音的来处,沈溟沐却笃定无遗,老僧在和他搭话。
“回来了。”他答。
此后两人再无旁话,沈溟沐负手而立,待赵绥绥出来后,带她一起离开。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木鱼的声音渐渐微弱。
打苦竹寺出来后赵绥绥显得很开心,“我想起来娘亲的声音了,落在耳畔像云朵一样,轻轻柔柔。沈大人,今天多谢你,你让我又多了一份关于娘亲的回忆。”
沈溟沐将她垂下来的一绺碎发别到耳后,温声道:“以后你会找回更多记忆。”
当时的赵绥绥未能完全领会这句话的意义,直到又过去了很多个日夜后,她终于找回了更多的记忆,关于沈鸾关于沈溟沐,她才陡然惊觉,他当初的这句话暗含着多少心酸与期待。
他用心血浇灌她,而她报以花开。
驱马回到城里,来到沈宅后门,沈溟沐将马交给守门的方伯,带赵绥绥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