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她面露自嘲,“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过去的那段困苦里,只当了自己是个弱者,理所当然地接受着蒋叔对我的疼爱和纵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其实也是一个需要人疼的人啊,他无儿无女,以我为唯一,可曾经一段时间,我却以为,他不过是寻了一个可信任的人,相互取暖罢了。”
惩罚自己般,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把,“我真的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我是这么的重要。。。。。。重要到甚至去讨好你的。。。。。。”
“卿禾!”季谦珩低呼,拉过他的手背揉搓着,“你不是自私,你只是无法相信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会待你如此,以后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弥补蒋叔。”
“季谦珩。。。。。。原来我是这么差劲的一个人呢。”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卿禾,你不是。。。。。。”她似乎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无论他如何安慰,她好像完全听不进去。
那段痛苦的岁月,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那段时间,我的情绪很不稳定,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大发脾气,会烦躁不安,甚至会摔东西,总是控制不住的慌乱。。。。。。”
“蒋叔放下了所有的事,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我看到他,又回想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带我去看病,哄着我吃药,陪我去看心理医生,那段日子。。。。。。我不会笑,他竟也不会笑了。。。。。。”
“有时候我在想,蒋叔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在弥补什么,呵。。。。。。我真可悲,他需要弥补我什么呢,反倒是我在勾起他的过往伤心事,他怕我像他的妻子一样,突然有一天跟这个世界不告而别。”
“卿禾,你看着我。”他捧着她的脸,“我们应该学会跟过去告别,不只是你,蒋叔,我,包括知许他们,我们都有各自的过去,不管那些曾经带给我们的是什么,我们都该学会释怀,余生的路还很长,我们不能因为过去而停滞不前。”
“释怀。。。。。。”她的脸上现出一片茫然,“我也想,可是。。。。。。我好像不行。。。。。。”
总是不由自主地就陷了进去,知道应该跳出这个牢笼,可往往会越陷越深。
仿佛有另一缕魂魄,在黑暗中不断地拉扯着她的另一重人格,试图将她带入到深渊中去,她知道这是错的,所以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反抗,过程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清楚。
原以为这辈子都会在漆黑中挣扎和彷徨,却没想到再次遇到了他。。。。。。
他带着光,朝着她慢慢走来,伸出手,牵住她的,带着她去他想去的地方,此刻,他又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谁说你不行,你是最棒的,慢慢来,不急,我陪着你。”
真不懂。
这个傻瓜为什么如此执着。
她这样支离破碎的人,有什么好的!
她并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脆弱和狼狈,更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她原定的一生其实挺好的,可偏偏。。。。。。
离开了饭店,季谦珩并不急于往回赶,只是牵着她的手,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位于城市的中央,这里的繁华程度不难想象,来往的行人脚步匆匆神色各异,为生活所累,为前程而奔忙,不敢轻易地停下脚步,害怕身后接踵而来的沉重负担。
自她来到这里,从未因此而担忧过,她虽管理着盛世,但平日里繁琐事务基本被星也替她解决,如遇难题,蒋叔也会在背后伸出援手,现如今,他又。。。。。。
她如此不幸,却又是如此幸运,他们这样待她,她怎么能不知足。
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攥得很紧,生怕她丢了似的。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脚步缓慢而坚定,两眼直直地看向前方,脸上的神色稍稍有些严肃。
从不知,原来他严肃的时候,竟会产生如此大的距离感。
想来真是好笑,从前只想让他少说些话,甚至离她远些最好,现在反而不习惯他的沉默了。
习惯,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呢。
恍惚间,无意触及到一个身影,让冷卿禾突然停下了脚步。
“季谦珩。”她真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怎么了?”
季谦珩朝着她盯着的方向看去,停顿了几秒后,将目光收了回来,“走吧。”
“你不担心她?”
“人各有志。”他只能作此解释。
他们之间并无任何的关系,她意欲如何,他并不关心。
只要不涉及他所在乎的人。
马路的对面,正暧昧地窃窃私语的两个人,他们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