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有敌意,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它善意的吠声,熟一点的还可以获得它热切的握手欢迎,可是,没有人可以拍到它的大脑袋,除了小晏和他。
他第一次无心的伸手想拍它的脑袋,差一点被它一口咬住手掌,後来他诧异的听她得意扬扬的笑说它的怪癖,偏不信邪,在她的嘲弄下,又试了一回,这次,它只狠瞪了他一眼,没再露出一口吓人的狼牙。他再接再厉,在小晏不敢置信的惊呼声中,成功的拍到了它的大脑袋。
「赫森?」她还是担心他会狠心的虐待动物呀!
「别担心它,它挺拽的,脑子转得比人还快,块头又壮硕得惊人,所以,绝对不会有人笨到想踩在它的脑袋上耀武扬威。」
这日,过了午后,重新溶入忙碌工作的赫森陪姜晏吃过午饭,叮咛她乖乖午睡便离开医院去办些事情,要隔天再来探望她,顺便接她出院,她听话的躺在床上,却不知怎地心神不宁了起来。
好像……发生了什麽事情!
捣箸因动作太大而隐隐作痛的胸口,她闷闷的坐在床沿,目光涣散的瞪著窗外,怔茫的脑子胡思乱想。
胸口这种无措的感觉来得突然,骇得她整个人都惶惶然不安极了,可是,绝不是因为她身上的伤,也绝不是因为她逐渐臣服在赫森日复一日的浓情蜜意里,这种感觉是……
是妈咪出事了?
可能吗?她前几天才跟妈咪连络过,没跟妈咪提到自己身上的伤,却安心的知道妈咪无恙,而且还跟妈咪聊了许久。
但是,自小到大,她们母女间的心电感应就很强烈,此刻,她极肯定胸口的纠紧与痛意是来山口遥远的亲人。
疾喘口气,她哆嗦的摸索向某几上的电话,发颤的指头费劲的拨著熟悉的号码,可话筒却传出是空号,隔了几秒,她才悟到自己忘了先拨国际码了。
急迫的想得知妈咪无恙的、心在电话接通後稍稍得到安心,捺著心慌,她努力以冷静的口吻向对方提出通话要求。
没几分钟一串脚步声传进话筒里,听进声响,她的脑门」麻,这麽矫健的脚步不会是妈咪的,她忍著惊慌,满心祈盼……
「小晏?」
是琳达沉稳又带著焦虑的声音。
「我是。」姜晏眼前逐渐泛上沉重的黑漆,刹那间,全身像是笼罩在一片很不真实的空间里。「琳达,妈咪她……」哽咽在喉,渴求得到平安答覆的问话说不出口。
琳达是照顾妈咪的看护之一,妈咪的访客电话由她来接听,这,只代表一件事妈咪,真的出事了!
你妈咪上厕所时跌了一跤,摔伤了脑袋。
她没出声求救,却在自己努力地想爬回床上时,又摔了一跤……
老人家怕摔,也怕近年关的阎王索命;就在今天稍早,年纪不是太大,体力却不佳的于惠欣连摔两记,不待姜晏细问,琳达便细述了如今的情况,在电话中也表达了极不乐观的讯息。
姜晏慌了心。
她想连络赫森,或者是等赫森回来……不,若让他知道,他一定会坚持要陪她一块儿回去,但是,来不及呀,这一来一往,又得耗掉多少时间?她不能等,妈咪也不能等!
脑海中的思绪千回百转,突然,姜晏下了决心,她要立刻赶回纽约。
至於要不要跟赫森连络,再视情况而定,此刻,她无心想他,满脑子只有妈咪……、心绪太过紊乱,姜晏甚至忘了至少留张纸条给赫森。
飞了许久,好不容易回到纽约,她身心俱疲,但仍旧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妈咪?」噙著泪,她轻唤著紧阖著眼的妈咪。「是我呀,是小晏呀,妈咪,是小晏呀,妈咪,我赶来了……」她吸吸酸透的鼻心,却不敢哭出声。
她怕给妈咪听见,怕妈咪伤心,怕……怕昏迷的妈咪听不见她在叫她,只听见她的哭声!
陷入昏迷的于惠欣轻逸著呻吟,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叫唤声,也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哀戚哭声。
小晏哪,是小晏来了?她的精神有点受到鼓舞了。
「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