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盛婳吃惊道,她本意是想以送药为借口问他话,并未想过此刻亲自替他上药。
知道要替他上药是一回事,但亲自替他上药那就是量外一回事了。
陆焉生凑近她轻声笑,而后看了眼了屋门处道:“多亏了宁去,他万事都要与我交代一声。”
盛婳紧张的有些口干舌燥,往后退了退,将药放在他掌心道:“这药你自己上也可以。”
陆焉生不接,摇了摇头:“程九先生的交代,你也不听话了?”
盛婳本就有些气弱,她来这分明不是为了这事,
响起来前的初衷,她抬头深深的看了眼陆焉生,下了决断:“替你上药也不是不成,但你需得答应我一事。”
“好,都依你。”陆焉生想也不想道。
连问都不问,就这般迫不及待?他此刻却然一如反常,明明上回好怕她知晓他身上疤痕太多,处处躲着他,可此刻竟这般急着坦露。
这分明是受了刺激,至于受了谁的刺激,盛婳眼睫微颤,可见他心结颇深。
话既已到了这个份上,也容不得盛婳退缩,她素指向右,指了指内寝:“上榻。”
陆焉生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点了点头,单手便抱着盛婳往榻上去。
盛婳吃了一惊,忙将那药瓶护在了心口,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坏了。
他只动了两下,他那本就宽松的寝衣便松懈开来,松松垮垮的搭拉着,盛婳有些局促,连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偏陆焉生脚步顿了顿,盛婳失重的一瞬,忙伸手抱住男人脖颈。
到了榻前,盛婳这才发现,他拿了两柄烛台照亮。
本昏暗一片的床榻,此刻忽就亮堂了许多。
盛婳看了一眼,便是照亮,也无需两盏这么多,好似生怕她瞧不清。
她一抬头,便见陆焉生盯着自己看。
盛婳定了定心神,强装镇定,轻抬眼皮道:“坐上去,宽衣。”
陆焉生这回很是乖巧听话,坐在了榻上,只是脱衣裳的手顿了下,垂下眼皮道:“你别怕。”
直到盛婳看见他满身伤疤方才明白他的意思,刀伤,箭伤,荆棘瘢痕,浑身皆是,只胸膛处,便有五六处伤痕,交错印刻,尤其他心口处,简直可用触目惊心行动。
难怪程先生说他心口脆似薄纸………
“转过去。”盛婳开口道。
陆焉生“哦”了一声,乖巧转身。
只是这后背比之前头好不到哪里去,又是一身伤痕,尤其腰间一道贯穿的疤痕,让盛婳没能忍住低低啜泣了一声,这伤口虽已痊愈,但见疤痕颜色,因当时新伤,观其严重,他应当命悬一线过。
盛婳眼眶有些热,须臾便氤氲一片,怕叫陆焉生瞧见,垂下眼皮,低头打开了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