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郝与盛栢也都迫切的盯着陆焉生瞧。
陆焉生却是默摇了摇头,只艰难吐出两字道:“快,快些,扶我去更衣,莫要耽误时辰!”
“你可要歇一歇?我见你这幅样子有些勉强!”白郝有些担忧问道。
“不,不必,快,快些!”陆焉生额头皆是冷汗催促道。
陆焉生松了口气,又如此催促,白郝忙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快去安排,方管事上前引路道:“二公子随老奴去换婚服!”
陆衷见陆焉生勉强,忙上前搀扶住他,见他面色惨白一片,却是自始至终都未劝一句,直到陆焉生脱下大氅欲要更衣,陆衷见他身型清瘦至极,瞪大了眸子有些哑然,这简直比当初重伤离京瞧着还要瘦弱。
陆焉生有些无力抬头看向陆衷,掀起嘴角惨淡道:“劳兄长打把手,我有些使不上力气。”
“哦,好!”陆衷压下眼底温热,陆焉生外衣褪去,才显出一身伤痕,胸前还有斑驳血色,陆衷宽衣的手不免一颤,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陆衷眼尾有些泛红。
他虽清瘦许多,但仍不影响他绝冠容颜,一身红袍加身,是有些宽大,但少年英姿飒爽被撑的尤为矜贵。
直到一切准备妥当,陆衷都未发一言,眼见时辰到了,陆焉生长吸一口气正要踏步出去,却听声后陆衷忽然道:“一会要抱着阿婳绕白府而行,你莫勉强,我来替你。”
陆焉生因算是入赘,便要照规矩将新娘子从门口抱着绕白府行到青庐,再至主屋,期间新娘脚不能占地,陆衷思索再三才开了口。
陆焉生闻声确是想也未想便拒绝道,不必兄长代劳,焉生可以。”
说罢便迫不及待抬脚离去,只留下欲言又止的陆衷留在原地。
他低声叹了口气,便抬起脚跟上。
花轿已停在了白府门口,陆焉生一眼便瞧见了被人簇拥着的花轿,每行一步,心更震颤一分,雪又一片片落下,花轿里死寂一般。
锣鼓欢声响起,方管事高呼一声,陆焉生便被推到花轿跟前。
他手颤颤巍巍掀起,瞧见花轿里昏迷不醒身穿嫁衣的盛婳,他愣了几瞬,眼里是止不住的疼惜,方管事瞧不下去,走到身侧催促道:“姑爷,时候不早了!”
陆焉生这才回过神来,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将盛婳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的旁边围观的宾客瞧的清清楚楚,见新娘子被抱出花轿还打趣道:“新郎官,你这是捧眼珠子不成!这还未取进门,便心疼上了!”
打趣声一声接一声,旁人倒并未注意到头盖喜帕的新娘子正昏迷不醒,见她小小一只窝在少年怀中,更觉般配。
陆焉生抱着盛婳,跨过轿栏,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婳婳,你好不好。”
只是怀中少女毫无反应,陆焉生眸底皆是心疼,他抬头看去,忽响起前世今日,府门前曾叫他心碎不已的白篙如今成成了夺目的红色帷幔,唯有此刻他方才惊觉,眼前一切都不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