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关河的眸子动了动:“说得大致不错。”
“你不给自己找找借口?”
“我一个死人,怎么找借口。”凤关河闷闷看着她。
秦月莹笑起来:“你说的大错事就是这个?听你这语气,这一出是你和皇上早早的预谋了——你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非也,”凤关河的目光沉下来,“莹莹,我是真的险些回不来。”
秦月莹的笑意敛了。
“事发之时,我与辛川两只队伍合力攻打哈赤城。那是沙漠与草原的交界地带,撕开西北的第一道口子。若能攻下,我们的部队即可长驱直入突厥深处。”
“彼时哈赤城东西两面的几座小城已被我们各自拿下,都有庆苍的军队驻守。叁面树敌,孤掌难鸣,辛川与我一致认为哈赤城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于是商议两拨人马汇集从南边正面攻城。”
“那时的辛川告诉我,哈赤城东西两侧的庆苍军队已被他调遣至城北两侧布防。若哈赤城就此投降,那我们不用费一兵一卒,皆大欢喜,若突厥的驻守军想弃城逃跑,北边自然也没有他们的生路。而他们轻易不敢走东西两侧,若真的敢走,我军从南边追击,亦不会延误战机。”
“但哈赤城仍要负隅顽抗?”秦月莹这时问道。
凤关河有些怔愣,他本以为说起军事上的东西,他的莹莹会很不耐听。
随后他道:“是,以我对哈赤城那位守城大将的了解,他不会轻易言败。当时我劝辛川,撤了北边的埋伏,正常布防东西两侧的城镇,莫要赶尽杀绝,否则突厥人破釜沉舟,我们又深入草原客场,未必能讨得了好。”
“辛川不听,我们起了些争执,随后我也没有再劝。”
“为什么不听?”秦月莹眨眨眼睛,“明显是有道理的啊。”
凤关河无奈:“朝中每位将领,作战风格都各有不同,说不上谁对谁错。辛川此人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也是这性子助他位列叁公。况且他官儿比我高,我们一道领兵,分开作战时我自然是个领头的,两军合在一起,我就只是他的副将。”
原来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秦月莹明白了,不过她还是道:“可辛川如今的地位,除了受许多辛家祖上的荫庇,更多是先皇时候剿南战役里立下的战功……南边用的战术,和北边用的战术,能一样?”
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凤关河一向不欲跟旁人在背后争什么高低,他道:“事情已成定局,评论对错也是无用。”
“你难道心里对他一点意见都没有?”秦月莹斜着眼睛看他,“你不要告诉我,后面你只身入哈赤城,没有这位辛将军在背后推波助澜。”
凤关河不说话了。
“还不从实招来?”秦月莹伸手去掐他的脸。
被他抓住握在掌心。
“当时……”凤关河看着她的纤白手指,重重叹气,“攻城战起,我方果然久攻不下,辛川为振士气,挑了五十名武艺高强的死士飞身上城墙,猎杀弓弩手。而这五十名死士,缺一位负责调度的统领……”
“辛川暗示我……”
“辛川竟敢这么对你?”秦月莹打断他的话,“所以你就去?凤关河,你是不是嫌命长?”
凤关河又是叹气。
“莹莹,这是为振士气,我去确实能起到最大的效果,”他道,“更何况,若只是上城墙,杀几个突厥的弓弩手,我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而我去了,那五十个人里能活下来的也多一些……”
秦月莹盯着他冷冷淡淡的看了一阵。
“你上了城墙,哈赤城的那个守城大将也在。你与他对阵,你杀了他,但也受了重伤,索性你逃出来了……”秦月莹揉了揉头发,仅是这种情节,她都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