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送狗不送现成大狗,将嗷呜从小放在她身畔养育调教,比半路作伴来得亲密可靠。这分用心缜密深远,好似铁了心将她长久软禁在别业,大大的不妙。
现下赵玦言明送嗷呜给她作伴,那么大抵送狗时候,凑巧别业有狗儿生下小狗,顺手挑出嗷呜罢了。
她那里心下稍安,赵玦道:“我有事和你商量。”
“玦二爷请说。”
“事关池娘子。她是我朋友,家中遭祸,现在我这儿避居。今后你们兴许会碰头,请你莫向她透露你的身世,以及我们之间的恩怨。”
原婉然怔愣,她猜想池敏和赵玦未有名分,目前不过宾主干系,料不到尚有收容庇护这般内情。
这更印证赵玦对池敏一往情深。
原婉然遂道:“那也请玦二爷答应我,不动韩一和赵野一根寒毛。”
前些时日,赵玦以韩一性命威胁她不准逃跑或自尽。当时他声称尚未打算取韩一兄弟俩性命,却没说不伤害他们。
原婉然为此忧心忡忡,苦于找不到事由向赵玦讨价还价,如今他有所求,自然牢牢把握机会。
其实为求自保,别说对那位未曾谋面的池敏,她在别业对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这层顾虑赵玦肯定晓得,未必肯答应她的条件,但她实在没法子了,和他攀交情的盘算在晓得池敏的存在之后,为了避嫌远祸已经不可行,就剩赵玦对池敏的爱意能加以利用,碰碰运气。
赵玦眼神添上几许幽深,道:“我曾说过,永不害你,你半信半疑,害怕我没准几时便翻脸不认人。”
原婉然教他戳破心事,神色一僵。
“……这和我们眼下谈的事有什么相干?”
赵玦冷笑:“既然自认有性命之忧,泥菩萨过河,不思自保,反而保那两个匹夫?”
“什么匹夫……”原婉然血气直冲双颊,直欲驳斥“我家官人顶天立地大丈夫”。
可是和赵玦口头争胜无用,人家拳头比她硬。
她忍气道:“知道玦二爷瞧不上我们小老百姓,我也不多说讨嫌,只问你答不答应。”
赵玦皱眉,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原婉然低头不语,抚摸嗷呜消气。
赵玦晓得她动怒了,粉颊浮起淡淡红晕,呼吸时候胸脯起伏清晰。
他调开目光,耳根微微烧热,半晌道:“我答应。”
原婉然喜出望外,双眸明亮望向他:“当真?”
打自她来了别业,最欢快的时候莫过于此刻。
赵玦心里像打翻五味瓶,所有精心供养,抵不过一句口头保证她丈夫的安危。
然而他不能不承认,小村姑明眸晶灿的笑模样真好看。
他说:“当真,我不动他们,决不虚言。”因此又得了原婉然笑脸。
一时他懒怠言语,惟愿和眼前人就此静静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