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的何兮多么想高声附和她的话!
如果周以澄再这样,他就要从地底下爬起出来骂他了。
周以澄却说,不敢睡,也睡不着。
因为只要一闭眼就是何兮最后一动不动,怎么也喊不醒的样子。
秦霜抱着他痛哭。
因为他,本来要接受新治疗方案的秦霜回家里来住了,每天都守着他,给他做饭做汤,就希望他能吃一点。
结果忧思过度,她本来调养好的身体状态又变差了。
当秦霜的医生打电话给周以澄,周以澄这才如梦初醒。
他看着秦霜愁闷的眉眼和惨淡的面色,终于,他强撑着起身,去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把秦霜送回了医院。
从那以后睡不着就吃药,不起作用就多吃点,也会自己主动吃饭了。
在等秦霜有好转后,他就回学校了。
何兮跟屁虫一样跟着他一起上课下课,去食堂,回寝室,去医院看秦霜,回老家给桔子树浇水,跟乔易天见面……除了没了笑容,话也少了很多,他似乎在一点点的恢复正常。
何兮渐渐地松了口气,时间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他这么认为,其他的人也这么认为。
裴轻淮胃出血出院后,又去精神科住院了一个多月,他的头疼反复发作,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何兮看到他痛的时候,就会用手紧紧握住挂在脖子上的银色戒指。
好在他很配合医生的治疗,在过年后,终于回公司工作了。
只是工作地间隙,裴轻淮总是会望着他经常睡的那张沙发失神。
四月份,黄天赐被判刑了。
出席庭审过后的他们都去了何兮的墓地,不像他刚离开的时候都哭得那般悲痛,现在就连悲伤都是无声的,酸涩的,绵长的,摧心剖肝的,就仿佛那天晚上潮湿的雨水一直在他们心间淅沥沥的下着,从未停止。
又是一年暑假,乔易天找周以澄谈话,让他进乔家的公司。
周以澄的手摩挲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说自己再考虑考虑。
乔易天叹气,并没有勉强他。
秦霜并没有像原剧情那样去世,可能是因为当初吴桥敲诈时,没有打电话给她刺激她,又可能是当时在公园里何兮没有用砖头砸她,还有可能是乔易天帮她找了个厉害的医生,后来又有新的治疗方案,她身体慢慢稳定下来。
真好,她还活着。
有她在,周以澄心里总算还有个支撑。
何兮只感觉自己晃了个神,时间一下就跳到了初秋。
这天好像是他的忌日,周以澄却没有去墓地看他,而是天没亮就回了老家。
他准备了好几捆桔子树,戴上了手套,先是给那片空地剩余的杂草都除了,而后,又将那些桔树苗一棵接一棵的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