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轻淮的字句间,都有一种即将跟他不死不休的决然。
何兮多想给裴轻淮一个解法,不希望他再这样折磨自己。
可是他能给的,裴轻淮不想要,裴轻淮想要的,他给不了。
这根本就是无解。
“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们就在这里耗着。”裴轻淮坚决道,“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放手。”
何兮怕他也好恨他也好,所有人觉得他疯魔偏激也罢,他都要将这人死死攥在手里。
把他的心挖走了,总得要东西来填补,他才能活下去。
何兮不再说话,低下头。
如果有天大的奇迹发生,或许还能继续活下来,如他所愿这样一起耗着,但最可能的还是他按照原剧情线走。
就像是昨晚,他莫名其妙地要去买棉花糖差点被裴翊撞死一样,所有人都会被命运推着前行。
到时候,满心的恨意和不甘还在,但是能宣泄的对象没了,裴轻淮该如何撑下去?
裴轻淮最终没有去医院,他出去了半小时,再回来时,脸上已经洗干净了,头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纱布。
床上的碎片,带血的床单被单都重新换了新的。
何兮整理好衣服之后一直缩在窗户旁边的墙角坐着。
裴轻淮进来扫了他一眼,并没有靠过去,而是在跟他对着的另一个角落席地而坐。
他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伸长,闭上眼睛,脑袋微微仰起靠在身后的墙面。
他刚才流了那么多血,脸色很苍白,就这样简单地处理不会有问题吗?要是有内伤怎么办?
而且,他本来就有头疼的毛病。
何兮终究还是没忍住:“裴轻淮,你去一趟医院吧。”
裴轻淮好半晌都没有出声。
如果不是看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何兮一定会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说话。
他根本不搭理,何兮紧紧抿唇,不吭声了。
他想着裴轻淮的伤,想着周以澄究竟被带到哪儿去了,本来以为自己思绪乱哄哄地会难以入睡,可是随着夜越来越深,他抵抗不住那阵强烈袭来的困意,还是歪着脑袋睡过去。
因为有心事,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梦到裴轻淮带血的脸,一会儿听到周以澄在他的名字。
陡然醒来的时候,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到床上了。
外面的天已经微微亮,他撑起身体望去,裴轻淮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姿势都没变。
他双目紧闭,呼吸声粗重,重到有些异常。
何兮稍稍迟疑,轻手轻脚地下床,跛着脚走近他。
裴轻淮的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何兮一眼看到他的手指上,还戴着那枚订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