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事,苏南添的确心虚,两次家长会他都在外地,尤眉兰又从不管这些事。
季见予觉得苏冷心理素质挺强大的,让苏南添哑口无言后她又示威似地冲他挑了挑眉,他蹙眉做出个不解表情,云淡风轻开口:“是啊,我们同学都一年了。”
他故意咬重“一年”这个字眼,让苏冷不得不怀疑他别有用心。好在刚好有服务员过来收毛巾,转移了苏南添注意力。
苏冷心惊肉跳直接在桌下踹了季见予一脚。
季见予不为所动故意拿鞋帮蹭了蹭她脚脖子,黑黢黢眼睛里全是蛮横霸道的宣战意味。
他真正想说的是,他们在一起一年了。
苏冷小腿酥酥麻麻的,有点痒,这种感觉太要命。
太罪恶了,她觉得季见予这人充满危险气息,和他在一起真的需要足够的勇气,不然根本无法承受他带你体会的惊心动魄。
“对了,见予你到麻省理工,要学物理吧?”
话题突然正经,苏冷觉得这一瞬间自己又被排挤出去了,甚至有点逃避。莫名想起今天早上季见予跟她说的那句“冷冷,我其实很想和你聊聊人生理想”,心魔一样,在她世界徘徊不前。
实际上,她并不是很想和他聊,甚至有点邪恶地想他是故意在阴阳讽刺她。
他都要去麻省理工了,甚至于他想去干什么都行,畅通无阻的路途需要什么规划和与人商榷的余地。
苏冷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和谁要认真聊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嚷嚷要考雅思也去美国不过就是赌了口气。
思绪积攒,此刻一股脑儿压下来让她有点烦躁,还有点沮丧。
“对,我申请了物理系,我热爱天体、物理、数字,这些东西能让我静下来专注自我又超越自我,很多人都觉得要学点实用的专业——医学、法律、建筑……”季见予顿了顿,很轻笑了一声,“或者金融。像所谓的物理、化工,大多数人都觉得学这些今后唯一选择就是做科学家,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成为真正研究出真理的学者,所以他们觉得这些领域很空乏,和艺术一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脱离实际的。其实我很想反驳他们,觉得这些东西无用,为什么义务教育甚至于高中阶段要如此重视所谓的理科分数。”
苏南添笑,一双眼里明显流露出几分赞许和惊叹。
“但我也很理解他们,毕竟世界上还是平凡普通人多,他们的思维早被生活的柴米油盐困住了,没有足够金钱,谈何热爱。我不存在这些问题,所以大多数时候可以尽情选择。”
苏冷也早停止了咀嚼,隔着袅袅雾气看对面冷静沉着与大人交谈丝毫不怯场也不虚心的少年。
她其实觉得他口气狂妄,最后那一句找补似的话也没有丝毫同理心,可她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季见予。
或许,她就是爱他这份坦荡的傲慢。
苏冷很想向全世界宣告,这是她的男朋友。
可她想把自己藏起来。
同时把他也藏起来。
但注定这是不可能的。他的优秀、光芒即使到地狱深渊,也是无垠。
快结束用餐时,隔壁桌一个女孩鼓起勇气过来找季见予要微信。苏冷早有预感,因为她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位形象美丽的女孩,季见予在和苏南添聊到所谓理想等高深话题时,她在用手机偷偷录像,表现崇拜。
大概是因为季见予没有和苏冷坐一起,而且穿得很正式,和长辈对话不卑不亢,会让人误以为他和苏南添在阅历上是同等级别的人物。
苏冷看了一会儿,忽然掏出手机十分热情,“我给你呀小姐姐。”
苏南添开朗大笑,一脸看戏的表情。
季见予微不可见脸色发沉,不紧不慢仰头把最后一口纯净水喝干净,喉结性感浮动两下,压下一股火气,礼貌回应:“好,我扫你。”
回去是坐苏南添的车,两个小孩在后座,也许是夜深了,车厢静悄悄,空调温度又低,让人昏昏欲睡。
苏南添打开了电台,这个频道响应了谭咏麟今晚的演唱会,在放那首《一生中最爱》。
苏冷突然想起来旁边这人让她帮忙录这首歌的现场。
她只录了苏南添听这首歌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