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不会有人伤害你……我在,我在这里……”
他看着神志不清,像是深陷在噩梦中无法醒来的糖莲子,心如刀绞,他后悔昨日不该如此粗鲁蛮横的对待她,不该青红皂白的错怪她,则骂她……那样她也不会被自己逼成这般地步。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相信糖莲子会自己喝下打胎药,他只是想听她亲口否认,亲口告诉他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他想听她说她在意他们两人的孩子。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想要好好保护她,却偏偏又总是让她不停受伤……为何她在自己身边,越来越不快乐,越来越痛苦……
梵幽螭抬手轻轻抚摸着她憔悴不堪的苍白脸颊,眼角渐渐潮湿泛红,似有什么东西在那黑金色的眸子里不停熄灭,碎裂……如此悲伤……
“留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痛苦么,痛苦到不想活,一心求死么……”
他失神的呢喃着,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想要好好爱她,只想要她如他们初见之时那般乖乖巧巧,开开心心的留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却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样……
自己与她来说,当真那么残忍么……
十日后。
糖莲子体内的毒终于解了,烧也退了,身子也在服用鬼医配制的药后慢慢恢复了些许元气,只是她越来沉默寡言了,甚至不会笑了。只是不哭不闹,神色麻木的呆呆坐在房间里。
梵幽螭也没再踏入她的房间一步,只是又换了两个侍女精心伺候着。
那一晚,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由起身,站在窗外朝着窗棂外随意张望过去。只是一眼,她却不由愣住了。
寒霜似的月光下,那个玉树临风,绰约风姿,容颜高傲矜贵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的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树上开满了白花,开的璀璨而又轰轰烈烈,宛若覆着一大片香雪。
白色的花树下,梵幽螭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了,单薄的肩头和发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他今日只穿了一件绣着金边的白衣,乌黑的青丝披散在身后,只用一根墨色细带随意束着,两缕龙须顺着额头软软垂落在他的肩膀上,那人身上没了一身戾气,竟然让人觉得难得的温和,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死气沉沉,眼神空洞而苍凉。
他伸出手抚摸着树上挂着的一个淡红色的木牌,眼尾处氤氲着湿红的水汽,眉眼凄伤,静水流深,似乎流淌着无法断绝的酸涩苦楚。
糖莲子只看了一眼,便仿佛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她猛的缩回身子,后背紧紧依在身后那堵冷冰冰的墙上,不敢再探出头去多看一眼。她抬手紧紧捂着嘴,那本已干涸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连绵不断的掉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那木牌子是一个月前,他们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祈福挂上去的,上面还刻着‘熠儿’的名字。
那一晚,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却始终没有跨进她的房间,她也没有再走出去一步,只是衣着单薄,泪眼朦胧的坐在地上,直到东方渐白、。
日子就这样不声不响,如流水一般又过了十日、
那日午后,糖莲子如往常一般靠在窗棂边神色麻木的昏昏欲睡,却忽而婢女朵沏唤醒了,
“小主,大殿下请你去‘春雨阁’”
“我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糖莲子闭着眼睛,懒懒淡淡道。
“大殿下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若是小主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糖莲子乌黑色捷睫毛微微颤动了下,许久,方缓缓睁开了那双清泉似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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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亭子里,闻着微风送来的草木香气,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好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亭子下有一汪小小的碧绿池潭,几只鱼儿正在水里自由自在游着。
她不由苦笑了一下,这些鱼儿似乎都比她自由自在,快乐的多。
一双炫纹墨靴出现在了她眼前,黑金色的衣袍在风中轻轻摇曳,带着阵阵异香、
梵幽螭看着她。眼前的女子似乎变了一个人,还记得他初见糖莲子时,她虽然正狼狈逃命,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是却格外鲜活,生机勃勃,就像是春日绚烂绽放的小野花,生机盎然,不屈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