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逾白:“妈。”
温珺抬头一看,很是意外:“哟,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几天吗?”
“项目提前结束,就先回来了。”
温珺笑着:“也好。”
风雨中夹杂着几声黄梅戏的婉转曲调,陈逾白抬眸往门里看了眼,因有屏风遮挡,视线被阻隔着。
他问:“奶奶起来了?”
“很早就起了。”温珺说。
以往这个时间点,老太太都是恹恹地躺在卧房里。
别说听黄梅戏了,连早餐都不愿吃。
“对了,扮演你小姑姑那女孩子也在呢。”
温珺满口赞许,“那小姑娘脾气特别好,也挺有耐心的。”
温珺抬手看了眼腕表,“一会儿你们自己去认识认识吧,不说了,我得去上课了。”
陈逾白:“我送您去。”
“不用不用,让司机送我就行,”温珺笑着说:“你都好久没回来了,去陪陪老太太吧。”
“知道了。”
陈逾白打开雨伞把温珺送上车。
雨伞挂在廊下的伞架上,雨滴从光滑的伞面成串无声坠落。
陈逾白抬脚往里走,玄关镂空的漏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
一明一暗交错变换。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传入客厅,黎狸下意识抬头。
只这一眼,她猛地一怔。
深色的高定西服,一丝不苟的领带,肩宽背薄,身形颀长。
高中的时候她要踮起脚才能勾得着的肩,现在估计是更加不能了。
曾经清风朗朗的少年已经变成西装革履,矜贵成熟的男人。
陈逾白盯着沙发上那眉目纯然的女孩,眼底浮现诧异,探究意味十足。
隐隐透出的压迫感好似开了锋的利刃。
黎狸垂下眼睫,状似坦然地收回视线,暗自握紧的手心却在发颤。
陈逾白。
竟然真的是他。
其实从昨晚到今天早上,黎狸的心里都在抱着一丝侥幸。
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而已。
直到此刻,那一点点的侥幸已被彻底捏碎。
——陈逾白,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愿你从此青云直上,天高海阔,顺心顺遂。
这是六年前分开时,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两人没再见过一面。
此时此刻,黎狸觉得自己像个狼狈的背信者。
“逾白回来了,快过来,见过你小姑姑。”
陈老太太看见亲孙很是高兴,笑着朝他招手。
陈逾白收敛情绪,迈步走过去,往老太太跟前站定,温声喊人:“奶奶。”
随后眼眸微眯看向黎狸,薄唇不急不缓地吐出三个字:“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