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来。”陈逾白站在门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哑带着克制。
门缝里小心翼翼探出一条手臂。
刚洗完澡,小姑娘白嫩嫩的手臂上还沾着没有擦干的水珠,过敏的红点遍布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刺眼。
这么多的红点,她肯定痒得很难受。
要换以前,在天台里被蚊子叮了一下她都要凑到他跟前数落蚊子一通。
她的变化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只不过这份懂事和安静,却是伪装自己的真实感受硬生出来的。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
感受到手上一沉,黎狸提住药袋子把手缩了回来。
看着满满一袋子的药膏和药片,黎狸歪出了一点脑袋,卷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里透着亮光对门外的人说:“陈逾白,谢谢。”
“快点去涂药。”
陈逾白抬手就把她脑袋给摁了回去,门给她一把关上。
黎狸:“……”
浴室里。
冰冷的水流从头顶浇落,眼前那幕却始终挥之不去。
细细的肩带,披散在清瘦肩上的乌黑湿发,白皙的锁骨,起伏的边缘……
墙上瓷砖的反光面,陈逾白看到自己耳朵红了一块。
男人眸色发沉,暗暗咬牙低骂:“笨蛋……”
次日,黎狸起了个大早,一醒来就上下翻看自己的胳膊,又去镜子前看自己的胸口和脖颈。
过敏的红点已经全部消了,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黎狸拿起昨晚放在洗漱台上的一管白色药膏仔细打量。
陈逾白给她买的药膏也太见效了吧!
比她以前用过的都好。
要是没有这药膏,她昨晚一晚上估计都要痒得睡不好。
镜中的小姑娘不自觉弯起眉眼,映出一张笑脸。
这时候天刚微亮,王姨还在厨房准备早餐。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笑着道:“哟,小姐今儿起这么早啊。”
“嗯,睡醒了就起来了。”
黎狸应道。
见王姨正在切吐司,黎狸凑上前问:“这是给陈逾白做的早餐吗?”
王姨说是。
黎狸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心一动,雀跃欲试地说:“我也会煎三明治,王姨,要不我来做吧?”
王姨笑笑,“行啊,不过你千万别被油溅到啊,不然老太太该心疼了。”
黎狸洗干净手接过切刀,一边做一边跟王姨闲聊。
余光不经意间往墙边的菜架子瞄了一眼,发现上面只剩下几棵葱,没见着芹菜。
她不由纳闷,“王姨,昨晚不是还剩了半扎芹菜没煮完吗,都哪去了?”
“噢,那个啊……”王姨顿了顿,说,“少爷昨晚特地跟我交代了一句,说他最近都会回家吃饭,他不喜欢芹菜的味道,让我以后都别煮芹菜了。”
黎狸动作一顿,很是意外:“他昨晚特地跟你说的?”
“是呀,”王姨回想了一下,“以前倒是没听少爷说过不爱吃芹菜这事儿……”
黎狸握住切刀的手微微用力,垂下眼眸,心里冒出点紧张,生怕王姨察觉出点什么。
好在王姨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过也正常,少爷一向不太喜欢重味道的东西,像什么香菜茼蒿榴莲之类的他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