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你们行不行啊!”
“啊啊啊啊啊啊他碰到我了好恶心啊啊啊啊!”
而这体现在数墙之隔以外的地方——
地震了一下。
地又震了一下。
楼梯间内。
众人:“……”
“好惨啊,”周菁菁不由得感叹,“怎么会这么惨。”
虞柠:“?”
“但凡你幸灾乐祸的笑容先收收呢?”她由衷地建议道。
“哎呀,难得有这种程度的热闹看嘛。”既然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毫不客气的周菁菁干脆放肆地越扬越高,“反正被恶心到的不是我。”
虞柠啧啧摇头。
她一开始也只是想搞点可以浑水摸鱼的乱子,没想到竟然出了奇效。
就像周菁菁用的词是“恶心”,她注意到远远传来的那些声音似乎并不是害怕,仔细一想也猜出几分缘由。鬼怪以人类的恐惧情绪为滋养食粮,而还无法理解自己看到了什么的幼崽哭得再大声都只是废料,还是吵得要死的废料。甚至反过来说,新生儿对人类而言本就是希望的象征,自然与崇尚死亡和绝望的家伙水土不服。
这明明一弄就死又避之不及的矛盾态度,让她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了……一种有着两条长长触须的巨型昆虫在房间里乱飞的画面,突然就觉得能理解他们了。
咳,不过就像周菁菁说的,要骇破胆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只是平平无奇的吃瓜群众罢了,看着一群鬼怪吱哇乱叫地跑来跑去——
怪好玩的捏。
“这是……”旁边插进来的声音慢吞吞地问,“什么?”
被养母抛弃过一次的皮脸不放过任何跟上来当小尾巴的机会,他那迟钝的大脑并不足以理解太复杂的人际关系,只要“妈妈”对自己好就行。这一点也不小的小尾巴艰难地将自己庞大臃肿的身躯缩在楼梯平台的角落,还很懂事地没有挤过来,再好奇都只是待在原地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不知道。”虞柠和蔼道,“等拆了看看再说。”
现在是愉快的开箱时间。
所谓战利品就是要确认过价值才好决定该怎样投石问路,她在其他“人”兴致盎然或看热闹的眼神中拆开了那个鬼婴推来的包裹,一层层的油纸包覆下,里面是由二十厘米左右的木片镶嵌成的箱子。
木箱不大,重量一点不轻,这也是东西被偷梁换柱后送货员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的原因了——它跟大头鬼婴冒充人类后的体重也差不到哪里去,意识到这点后,虞柠的心态忽然多了几分微妙。
她又将这个镶得格外精致、繁复得无法轻易打开的箱子放在耳边晃了晃,听到里面滚动着粘稠的水声,顿时感觉更不妙了。
“这啥玩意儿?”秉着放在这里拍卖的肯定不是好东西的谨慎原则,她难得没有耐心当场消耗殆尽地直接莽,而是再次贴着耳朵听起来,总觉得泡在箱内的东西跟着她的动作乱漂撞出阵阵闷响,“怎么听着小料还那么多呢?”
白曜忽然“啊”了声。
不论是作为人类的时候是个考全级第一的学霸,还是马甲一掀成了兼职黑幕的幕后操盘手,他都当之无愧是在场知道最多的,此时开口难免带了点揶揄:
“这不是取子箱吗?”
他又补充道:“好像还是八开。”
虞柠:“……”
草。
她还来得及退货吗?!
怎样都是对恐怖片和鬼故事倒背如流以及如数家珍的人了,虽然实物摆在面前不能一眼就认出来,她倒是听过这赫赫声名在外的凶物的。
但凡跟娃娃和“子”沾上边的东西,来历总归是为了诅咒没得跑。顾名思义,就是取下孩童的手指和内脏榨取的鲜血放入注满雌性动物血液的箱子里做成的咒物,活祭品年纪越小要用的“材料”就越多,一人做成的取子箱称为一宝,八人就称之为八开。
耗费的是生祭,起到的效果自然也会强大到恐怖,受赠者往往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断子绝孙是轻的,还在世的家人也都会凄惨死去。
坏消息是离得越近效果越强,把箱子做得如此精致正是为了让人把它拿在手上赏玩。
好消息是取子箱的数量也会影响诅咒效力,区区一个也就来个满门抄斩吧。
“你你你捡什么不好捡这个!”这不有人立时有点急了,水沼美美子气得直跳脚,“西——”
她一个激灵,扭头看到楚人美没跟过来才悻悻松了口气,但还是硬生生地改口道:“西边来了个哑巴都要跟东边来的喇嘛一起骂搞这玩意的家伙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