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空旷的天地间呼呼奏响。
沈宴拉她一把,说,“去找点吃的吧。”
刘泠想起晚上丰盛的宴席,说,“你没有吃饱?”
沈宴自然道,“你没有吃饱啊。”
刘泠愣了片刻,“你怎么知道?”
月下风大,沈宴将她往身上揽了揽。有树枝折断,被风吹着刮来,被沈宴挥去。他说,“晚上吃饭时,你光盯着我看了,喝了不少,却没吃什么,也吃的慢。我又不是食物,你怎么会吃饱?”
他语气那么平淡,刘泠奇异地仰脸盯他看。晚上她是看他了,可他全程都在欣赏歌舞表演,都在跟将军们你来我往地喝酒,他根本没有跟她有过交流。可他却知道她一晚上都在干什么。
刘泠盯着他那张俊脸看了一会儿,嗤道,“闷骚。”
沈宴当作没听见。
刘泠踮起脚,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被他侧头躲开。她就顺着他躲开的走向,跳上了他后背,挂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颈,又亲了他一口。她一本正经道,“你怎么不是食物?我只要吃你,就吃饱啦。”
沈宴被她闹了半天,淡笑了一声,“别闹。”他把她抱入怀里,制住了她的手脚并用。
刘泠在他怀中,仰起头,寒霜中,她看到天上浩瀚的星河,争相辉映,雄伟壮丽。冬日大家都在家中取暖,像她和沈宴这样在野外看星星,也是独特的体验。
她靠在沈宴胸前,战栗着凝望星空,夜风吹拂她的碎发,从她的脸颊上划过,落到沈宴贴着她面颊的手上。他怕她冷,手一直捧着她的脸。
刘泠一点也不觉得冷。
刘泠说,“沈宴,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沈宴顿了一下,轻笑声从喉间发出,“我没什么要求。”
“我怎样做,你会更喜欢我?”
“你什么也不用做。”
“我不相信,”刘泠淡淡道,“你这种极难说话的人,要求一定一大堆。不然你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成亲。”
沈宴沉吟半天,笑一下,“是。但对你,真没什么好要求的。”
“我非要你说一个呢?”
“……唔,大概,你是女的,就可以了吧?”
刘泠转头想看他,沈宴抱紧她,没让他看到他的表情。
四野风吹向他们,好像他们是世界的中心一样。沈宴沉默着,许久没说话。两人只是静静拥抱。刘泠以为他永远不会说的时候,他低声,“喜欢的越多,能说出口的越少。”他稍微停顿,“你听懂了吗?”
“嗯。”刘泠闭上眼。
他们身后是满天繁星。
星光璀璨,天际浩亮。风在吹,草在长。这场爱,盛大如宴。
他是说,太喜欢一个人,便不需要什么要求。就算之前想了很多,遇到这个人后,统统都不算数。欢喜越大,越无语言可代替。
刘泠一直知道,她在被沈宴救赎。
他将她从黑暗中拉上来,牵着她的手,在风口浪尖上走过。他抬起手,就能指给她看银白的雪,夏天的风,珍珠落地般的雨声,以及星光。
在他的陪伴下,她的病情越来越稳定,她的情况越来越好。以前多么阴郁,她现在却很久没去想那些了。他带给她的充实熨帖,她深陷其中,绝对舍不得离开。
而现在,在这一瞬间,刘泠想,她的人生,被沈宴完全拯救。
其后到过年的时间,军队拔营离开,锦衣卫入了关到镇上,暂时住下,不打算离开。刘泠有些弄不明白沈宴这趟出京,到底是什么任务。只是送粮草的话,他实在没必要离开邺京啊。但是沈宴似乎真的不忙的样子,他又陪着她整日在镇上晃荡,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刘泠虽然不介意沈宴的离开,但沈宴能陪着她,她当然高兴,也就不在乎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只是有一次,刘泠癸水来了,身体不适,沈宴帮她洗贴身衣服之际,刘泠在屋中,发现了沈宴没来得及收拾的图纸。她拿起看半天,发现是江州的地图。这让她很疑惑,怎么是江州?
他们现在在北,江州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