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的队伍中,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林清辞猛然抬头。
办公楼顶楼,红旗孤零零的随风猎猎而舞。
刚才的视线……林清辞眯起眼睛。
黄有才走得有点喘:“清清兄弟,看什么呢?”
他摇摇头:“没什么。”
“话说,你为什么断定鬼面人藏在办公楼里啊?”黄有才好奇问道。
“风声。”林清辞解释,喇叭里传来阵阵红旗舞动的声音,而整个化工园区,只有办公楼的顶楼装饰着红旗。
“办公楼这么大,我们一间间找?”
“不。”林清辞重新望回顶楼平台,原本他还不确定,但现在,他无比清楚必行的目的地,“上楼顶。”
鬼面人斜靠在栏杆上,手指间把玩着银色的匕首,刀刃上流淌着赤红的鲜血,血滴在他的翻转间顺着平滑的刀面滚动流淌。
蓦的,鬼面人停住了动作,他抬起漆黑的眼眸,直直地望向正前方。
那里,是办公楼通向天台唯一的路径。
“噔、噔、噔”
有脚步声从空旷的楼道内传来,单一清脆,富有节奏,仿佛来人丝毫不惧上来与他对峙。
窄门被推开,昏暗的夜色中,明亮的月光如银纱般铺洒在来人的身上,青年身形颀长,步态轻松,单手插在口袋中漫步走上了天台。
青年一头细碎浓密的黑发,浅褐色的眼瞳中无悲无喜,无惧无忧,仿佛看透了生命的起伏与存亡。
手电筒的光柱晃过,鬼面人挺身站起。
一旁的范厂长看到来人竭力挣扎蠕动,被胶带塑封的唇舌下逸出模糊不清的求救声。
然而,没有人理睬他。
鬼面人看了眼林清辞空空的背后,挑眉问:“你队友呢?”
人数不对,刚才他在楼下明明看到五个人,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走了上来。
“难道是他们害怕了?”鬼面人恶意挑拨道。
林清辞耸耸肩:“我想,带来‘它’,我一个人便足够了。”
听到“它”,鬼面人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他微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对面的青年,似乎想在他周身找到蛛丝马迹:“你……找到‘它’了?”
林清辞摇摇头:“找不到了。”
“你耍我?!”鬼面人面具下的瞳孔染上愠色,如喷发边缘的火焰山。
“我没有耍你。”林清辞面露悲戚,他从背包中掏出一沓纸,这是黄有才在原料库获得的,其中一张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原料库存异常报告单》。
“我想,这份报告你应该很熟悉。”林清辞说着展开纸,低声念了起来,“1去离子水,库存盘盈957kg;2乙醇溶液,库存盘亏2569kg;3浓硫酸,库存盘亏3874kg;4…………”
“你什么意思?”鬼面人不解,打量地看着他。
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甚至对林清辞更加不利,鬼面人笃定他无比清楚这一点,可究竟为了什么,要花费最后宝贵的时间来读这样一份看似无用又冗长的文件。
“我想,这样的话你会更加清楚。”林清辞拎出来其中重要的成份,重复一遍,“3浓硫酸,库存盘亏3874kg;7过氧化氢溶液,库存盘亏1550kg。”
林清辞抬起眼眸,鬼面人从最初的不解到惊愕再到无以复加的愤怒和不可置信。握着银色匕首的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泛白,他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你是说……”
“是的,你没有猜错。”
“食人鱼溶液。”
浅色的薄唇微动,缓缓道出五个字。
直播间弹幕刷出一排排问号:
“这是什么?”
观众们不了解,鬼面人却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