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援兵来到,坚守鲁特安旗的罗海部队,亦已开城杀出来了。
战斗越来越激烈,援兵亦已投入战杨了。火光中可以看见刀枪如雪,战乌奔驰,黎明前的山谷也仿佛给惨烈的喊杀声撼动了,当真是地动山摇。
孟元超知道,清兵有五万之多,援兵加上罗海原来的部队再加上柴达木来的义军,数量上恐怕还是比不上清兵的。而且各个部落的回人兵士,未经兵法部勒,只凭气血之勇,严格说来,乃是乌合之众,战斗力恐怕也未必比得久经训练的清军。
孟元超当机立断,押着丁兆庸在留守最后一道防线的三个大营的营门驰过,大声喝道:“大帅有令,三大营速向后山撤退!留守部队,改作前头部队,天明之前!必须离开成场三十里地,不得有误!”他用深厚的内功传令,三营清兵,听得清清楚楚。
士兵谁想真个卖命?一听此令,都是喜出望外,当然是立即执行了,其中虽然有几个比较细心的长官有点怀疑,疑点之一,这个传令的“中军”他们从未见过,疑点之二,丁兆庸没传他们进见,按常理说,他们是统兵的将领,纵然是在紧急关头,丁兆庸也该接见他们,吩咐几句;三来丁兆庸叫他们撤退,他自己反而率领亲兵奔赶战场。
但疑点虽多,他们亲眼看见丁兆庸骑在马上,也绝计不敢疑心命令是假。他们只能如此想道:丁兆庸是主帅身分,为了要表示他是尽忠朝廷,他必须亲临阵地,指挥余部突围。如此一想,他们倒是不能不佩服丁兆庸了。而且,可以避开惨烈的战斗,兵和官都是人同此心的,又有谁愿意“多事”去问主帅呢?
孟元超这队人马踏入战场,已是拂晓时分。
战场在扩展,战斗更激烈!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到处是一群一簇滚动的人潮。有捉对的厮杀,有小队的混战,有骑兵的冲锋,有步兵的搏斗,甚至还有赤手空拳的扭打……没有保持完整的队形,双方亦没有固定的阵地。
在这样情形底下,根本不可能像两军对阵那样鸣金收兵,也不可能把官兵召集来传达撤退的命令。杀声震天,孟元超多好的内功,他的声音亦已不能及远。
不过,骑在马背上的丁兆庸还是很快就给发现了。有义军方面的乱箭射未,也有尚未陷入包围的清军军官,为了保护主帅,带领他们的卫士跑来。孟元超一面拨打乱箭,一面向这些要来效忠主帅的军官传达撤退命令。可惜战地太过广阔,消息虽在迅速传开,战斗还未能阻抑。
忽地有一队骑兵奔来,为首的少年军官叫道:“爹爹,咱们并没打败仗,为何你要撤退?”这个少年军官是丁兆庸的儿子丁显武。他对撤退的命令半信半疑,特地来向父亲问个明白的。
他是丁兆庸的儿子,孟元超当然不能阻止他和父亲面谈,只要给他跑到丁兆庸面前,破绽立即就显露,不过,孟元超亦早已有了主意。待他走近,孟元超陡地一声大喝,杨炎立即把他活捉过来。
丁显武这队清兵大惊失色,还未弄清楚是什么事情,已是给孟元超人马冲得七零八落,人人只顾逃命!天色已经大亮,这个“奇峰突起”的变化,两边的兵士,都有许多人看见了。
从柴达木来的义军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各个部落的援军,看了“清兵”斩杀清兵这幕,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孟元超这队‘鞑子兵”不是他们的敌人了,乱箭登时停止向他们射来。
但孟元超仍然是在和丁兆庸并辔驱驰,附近的清兵思疑不定,纵然想得到他们可能是被敌人挟侍,也不敢上前拦阻。
不远处有个山岗,山岗上有个平滑如镜的大石台,石台上有十名清兵正在围攻十多名义军。
孟元超杀散清兵,笑道:“咱们可以恢复本来面目啦!”一声令下,手下几百多人立即脱下清兵的号衣,恢复义军装束。
他驻马山头,把丁兆庸高高举起。
天色已经大亮,朝阳遍照大地。昨夜一杨大雨,今朝分外气朗天青!
孟元超站在高处,山下方圆数里之内的士兵都看得见。
这件意外事情来得太过突兀,双方的士兵不知不觉都停止了战斗,注视着事情的变化!
孟元超把手中的人质作了个旋风急舞,大声喝道:“这个人是清兵的主帅丁兆庸!如今他已是被我们活捉了!”
“清军兄弟,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不杀俘虏!不愿意投降的,也可以立即回家,我以义军统帅的身分,保证绝不伤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