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炼说道:“丁大人哪里还有闲功夫审这奸细,他已经交待我们将这奸细暂时收押,你移交给我们就是。”
卫长青道:“对啦,我还没有请问两位此来,有何公干?”
贺铸说道:“一来是提取奸细;二来是向你禀报军情。”
卫长青道:“外面金鼓声敲得这详急,不知是有甚紧急军情?”
贺铸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有敌人夜袭了!”
陶炼接下去说道:“黑夜中不知敌人多寡,但似乎是来得不少。如今已是在下面山谷展开混战,而且已经杀向山上来了。”
贺铸跟着说道:“据前营负伤的将士回来报道,业己发现的敌人,有柴达木的贼人,还有回疆几个部落的叛军。柴达木匪首孟元超已经在贼人之中发现!”
侍立在卫长青身边的杨炎,虽然极力抑制自己,但心中的狂喜,还是禁不住稍稍在脸色上显出来。
陶炼说道:“丁大人如今正在帅营前面的平台调兵遣将,他说本来应该亲自来知会监军大人的。但逼于军情紧急,如今只好请卫监军屈驾前去与他共商对敌之策了。我们不多说啦,这就告辞!”
说罢,贺陶二人就准备把杨牧带走。
卫长青忽道:“我这个随从武功很好,押解要犯,恐防有失,你和他们一起去吧。”说话之间,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杨炎站在旁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贺陶二人本已对杨炎起了一点疑心,一听此言,登时警觉,唰的就拔出剑来,去抢杨牧。两人同声喝道:“用不着,把奸细交给我就是!”
他们话犹未了,只听得杨炎已是哈哈一笑说道:“太迟啦!”一个飞身,挡住两个大内高手,闪电出招!
只见冷电精芒,耀眼生辉,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繁弦急奏,两名大内高手同时倒了下去。
贺铸的神情古怪,在倒下去的时候突然叫道:“胡茄十八拍!”声音充满惊骇,好像是碰上绝对难以置信的事情!
原来杨炎用正是丹丘生那日用来刺伤这两个人的这一招“胡笳十八拍”!
他悟性极高,那日看了丹丘生和孟华先后使这一招,对其中奥秘早已是豁然贯通。论造诣虽然还比不上哥哥,却已有了自创的剑法。
贺铸、陶炼本是大内侍卫中有数的剑术高手,若在平时,杨炎以一敌一,恐怕也难轻易言胜。但一来由于这两个人曾伤在此招之下,惊弓之鸟,心中犹有余悸;二来他们做梦也料想不到,除了丹丘生和孟华之外,居然还有人会使出此招,使得如此神妙,而且是出于一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之手!待他们知道是杨炎之时,已经迟了!
卫长青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叹口气道:“杨炎,请你用这招胡笳十八拍杀了我吧。我死在这一招之下,还算值得。”
杨炎没功夫理会他,上去替父亲解绑。
杨牧怒道:“不要解!”杨炎怔了一怔,说道:“为什么?”杨牧缓缓说道:“你叫卫长青押我去见丁兆庸!”
杨炎急道:“爹,你就束手待毙?好歹也要冲出去!”杨牧说道:“解了缚就能够冲出去吗?我这办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当然不是由卫长青一个人将我押解,你们仍然扮作他的随从。炎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炎猛然一省,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懂得了!”心里想道:“唯今之计,也只有这样才能接近丁兆庸了。到时出其不意,把丁兆庸拿作人质,说不定还可死里逃生!”其实他还没有完全懂得杨牧的心思,原来杨牧自知命不久长,这是决意牺牲自己,以求能够给儿子带来一线生机!他作了这样的决定,肉体虽然还有疼痛,心情却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想道:“我盼了这许多年,今天才盼到他叫我一声爹爹,我已是可以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