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亮的声音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咬在周崇礼耳边:“视频……视频……不能……”
周崇礼一顿,头猛地抬起,往上看了一眼。
漫天的雪花。
贺松不知道从哪里抱来毛毯走上来盖在戚月亮身上,又给周崇礼披了件外套,看见周崇礼眼眸沉沉,面色冰冷,心中一咯噔,背脊都发凉。
周崇礼只感觉心脏悬吊着一块大石头,钝钝的往下坠,他扣着她的后颈,把她的头往自己怀里按,动作很轻,好像此刻才能呼吸,他说:“交给我,月亮,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戚月亮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周崇礼抱着她往外走,贺松已经吩咐司机把车开进来,打算去附近最近的医院,她把头埋进周崇礼的怀里,触面一片潮湿冰凉。
听到周崇礼的保证,戚月亮才有种回归真实的感觉,原来真的是周崇礼,惊吓过头之后,一种迟缓的后怕蔓延上来,她突然又觉得委屈,说不上来,就是委屈。
雪越下越大,怀里的人发出微不可察的呜咽,断断续续,像快要咽气的小猫。
最后没去医院,周崇礼的私人医生宋皎去了碧水兰园。
宋皎是周崇礼在一年前新找的一位女医生,说是周崇礼的,其实她并不负责周崇礼的身体检查,周崇礼另有一位长期在岗的私人医生,而宋皎只在周崇礼传唤时,给戚月亮检查。
这间大平层从来没有迎来这么多人。
宋皎急匆匆赶来的时候,贺松在和助理说话,给她使了个眼色,带着她去主卧,宋皎眼观鼻鼻观心,进了卧室。
扑面而来的暖气。
戚月亮身上还湿着,周崇礼哄她想给她换衣服,她不肯,就想要他抱着,周崇礼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和床上被弄得脏乱差,他耐着性子:“你乖,我身上太冷了,你会感冒的。”
她只哭,嘴唇都冻得发紫。
周崇礼指着宋皎问:“要这个姐姐给你换衣服好不好?我不会走的。”
宋皎作势要靠近。
戚月亮喉咙里迸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声,嘴里含糊:“不……不要……”
她明显被逼出了应激反应,神经高度紧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呛得咳嗽起来,浑身止不住冷颤,仍然不肯放开周崇礼,他心中又怜又痛,亲了亲她的头顶,看了宋皎一眼。
宋皎看懂了他的意思,驾轻就熟,准备镇定剂。
在周崇礼安抚下,注射完一针镇定剂,戚月亮慢慢安静下来,陷入沉睡。
她依旧是坐在周崇礼怀里的,以一种极其信赖和依靠的姿势,似乎拼命的,试图从他的怀抱里汲取安全感,连睡着了也是歪在他身上,手不肯放开。
周崇礼慢慢拍着她的背。
两个人身上都是冰凉的,衣服也是湿漉漉,就是这样抱着。
他把她的助听器取下来,对宋皎说:“浴室放好了水,麻烦你带她去洗个澡。”
宋皎答应,往前走两步。
周崇礼还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皱了下眉,说:“还是算了。”
浴室很滑,他怕宋皎抱不住戚月亮,等下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