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祝如获大赦,好像这间院子有什么怨鬼恶灵一样,一个箭步就溜没了影。祁墨搓了搓指肚上尚未干涸的墨迹,看着黎姑起身往外走的背影,出声道:“师叔。”
“……”
东七门灵台上诲人不倦的身影犹在耳畔,陪伴她这个文盲度过了这大半个月,念及此,祁墨难得正经,弯了弯腰:“师叔辛苦了。”
黎姑:?
偏偏说这话的是祁墨,诡异的感觉从脚趾窜到头顶。他忍不住抖开试卷,目光扫了一圈。
注视良久,语气中有无限叹息:“你这个字啊。”
祁墨:“……”
这么充满师生情谊的时刻,就别提这煞风景的茬了,好吗师叔?
考完后,祁墨回到学堂,在桌上趴了一整节课。
太困了,实在是太困了。
修真修真,成仙成仙,果然就是一个凡人努力学着不做人的过程。进化掉睡眠,想必也是其中一环吧。
迷迷糊糊中,有人推了推祁墨。
她实在是困得不行,打算装死到底,奈何来人锲而不舍,推了一下,又推了一下。
祁墨被推的火从心起。
怎样。
你们修真的不打算做人,可不可以让她好好做啊?
她猛地抬头,一双凌厉凤眸含着滔天怒气,恶狠狠转头,直直对上一脸惊愕的小师妹。
小师妹的手还伸在半空中,不尴不尬地瞪着眼睛,两相对视,空气寂然。
“……”
祁墨顿时熄灭。
来也快去也快,一阵愧疚感夹杂着心虚顷刻间涌上心头。她变脸似的换上一副和蔼神情,极力挽回凶巴巴的形象,柔声问道:“怎么啦?”
小师妹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但人是她叫的,也只好硬着头皮,“师姐好,下节是剑修课,师姐你……你要不要去啊?”
小师妹说完,祁墨方才察觉,学堂里寂静非常,已空无一人。
看看,多善良的小师妹,还特意提醒她来上课。
祁墨更觉得自己刚才那副凶样该打,讪讪笑了一下,人在尴尬的时候动作就会格外多,她胡乱摸着脖子,又去摸腰上的剑。
小师妹看的脸都绿了。
祁墨忙站起来,扶了扶发髻,“那走吧走吧,别迟到了呀。”
剑修课理论占三分,剩余都是室外实践练习。
等到了现场,祁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她看见了乌泱泱一大片人头,远远望过去,哪里像上课,根本就是开大会。
一节课有这么多人吗?
她僵硬地看向小师妹,后者察觉,小心解释道:
“另一节课教习的岑真人不在,本来听说是要停课,现在看来,大约是把两节课的弟子合到一块上了。”
小师妹没把住嘴,语气忧愁。
“唉,教习都不在,这课停一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