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不怕主子的,就只有管事的蝶双了。
“告诉她我回来了。”
撂下话,他大步往自己的院落步去,将丫头唯难诺诺的应声丢在脑后,脑中全是蝶双卖身契约期满之事。
也不知是被她扰了思绪,还是之前他领队出了趟任务、受了点伤的关系,感到有些疲惫,回到寝房,他直接和衣上榻。
一躺下,越发觉得难受,连头也昏沉了起来。
他皱紧浓眉,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唤人时,一个声响忽由一座紫檀屏风后传来。
楚伏雁勉强打起精神问。“你到厨房做什么?这么迟?”
方才听到下人们的话,他被莫名的不安扰得心头烦乱。
他从不知,蝶双的卖身契早已到期,随时都可以离开。
不知主子思绪,蝶双好脾气地说:“厨子说要换个新灶,奴婢得去瞧瞧。”
跟着主子来到新宅后,她由贴身伺候的丫鬟升为府里管事,虽然上头还有个总管,但府内与仆役有关的事全都要她经手,不比在楚府时清闲。
“这点小事居然比伺候我还重要?”
以往还对自己需要伺候感到不以为然,可让蝶双伺候惯了后,一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他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大少爷。
“是奴婢的错。”
深知主子只习惯自己伺候,她也不恼,温温顺顺地认错。
一见那纤雅身影捧着水由屏风后转出,他扬声道:“帮我倒杯水。”
依言替他倒了水,转身却见主子和衣躺上榻,她不由轻叹了口气。
“大少爷,让奴婢帮您打理完、换上干净衣衫,您再休息吧。”将水搁在一边,蝶双站在榻边柔声说。
也不知是真累了还是只想折腾她,大少爷每一次回府、进寝房后,总是一副懒得动,打算长黏在杨上的模样,教她不得不像哄娃儿似地央求主子配合,让她好好替他打理。
“先让我喝水。”
“那也要奴婢扶您起来啊!”蝶双一伸手握住他的臂膀,两道秀眉立即蹙起。
“大少爷不舒服吗?”
虽然隔着衣衫,但她也察觉他不寻常的体温和异常的脸色。
“嗯。也许是那道伤口作祟。”楚伏雁有气无力地低语,心里竟有些欢喜。
他的蝶双……无须他开口便能察觉,果真是细心尽职的好丫鬓,难怪他总不自觉把她搁在心头。
不似他的悠哉,她慌问:“伤口?哪儿来的伤口?”
“出任务时伤的。”
任务期间,他草草处理伤口,回到城郊的密卫部便觉有些头昏,他没歇息也没想找大夫孙允瞧瞧,一处理完任务后的简摺,立刻策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