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钢琴声结束,在场宾客纷纷开始鼓掌,司璇已经趋于沉静的尾音却再次悠悠扬起,只听开头的一小段就能分辨出是全世界通行的生日快乐歌。
谢景濯抬手拊掌的动作一顿,听出曲调后轻一挑眉,眸光隔着杯沿紧贴的浮光掠影和她相交,仿佛有星河落幕于此,盛烈灼灼,清朗熠熠。
舒缓低醇的两小节过后,钢琴声自觉地加入,司璇转头看了对方一眼,等手边的一整首生日快乐结束后,撤手做了个收琴弓的动作,一边对他轻抬起下巴,示意对方稍作停顿。
直到心里的那支拍子落下,她的琴音转入即兴的变奏,比刚才要欢快许多,而钢琴几乎是同时就承上了她的拍,两者配合得尤其默契。
曲调的起承转合终了,最后又只剩大提琴的款款倾诉,司璇的手臂线条很好看,于是当琴弓从弦上离开时,只像恋人分离时的轻吻,缠绵辗转,被演绎得极富艺术美感。
而生日蛋糕就是这个时候送到他们的餐桌旁边的。
司璇对着话筒说了句“祝他生日快乐”后,先是响起连绵的掌声,然后场下的目光在蛋糕上的蜡烛被点亮的时候,很轻捷又很敏锐地移向谢景濯的位置。
多数是来自女性的探寻,带着程度不一的嫉妒,紧接着在看到对方那位男主角漂亮的侧脸后,忍不住有确认意味地多看了几眼,最后默默收回视线。
而在场男性除了艳羡之外,多少还带了点感叹。
司璇把大提琴放回琴架,起身和今晚弹钢琴的合作搭档礼貌性地拥抱了一下,才轻往后拢了拢裙摆,看清脚下的鞋面,下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倒是谢景濯在看到她和那位刚才弹钢琴的、一身过分隆重的燕尾服男士拥抱时,眼皮不受控制地轻跳了跳,半晌后才收回目光。
要是没看错的话,对方的手刚才好像搭在了他家宝贝的肩膀上,再往下一些就是她线条完美的蝴蝶骨。
作者有话说:
在?进来和璇崽学撩汉?
【呜呜呜呜璇崽绝对是我写过的最会搞浪漫的女孩子了,有一门手艺傍身就是不一样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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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司璇一时没有察觉到某人的小情绪,一边伸手穿上外套,提醒他:“许个生日愿望啊。”
谢景濯眼底的暗色在听到她柔软的嗓音后很快消失不见,垂眸看着眼面前巴掌大的生日蛋糕,半晌后有些无奈地开口:“抱歉,但是我好像真的想不到有什么愿望……”
司璇听到这种气人的话不由默了默,正打算告诉他“那你要不直接吹蜡烛吧”,就看他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安静地阖上眼睛。
他十四行诗般的五官轮廓在烛光摇曳下流畅而清隽,长睫安稳伏在眼下的模样写满恣意的温柔,于是在司璇回过神之前,谢景濯已经结束这项仪式,睁开眼吹灭蜡烛。
小巧的烛火跳着熄灭时,司璇几乎有点被吓到,搁在餐桌上的手肘往上抬了抬,琳琅餐具之间因此有了微小的震颤。
她抬起眼,正对上谢景濯扫来的视线,等他那几分疑惑转为了然后,很快便带上了揶揄的神采。
司璇也忍不住有些懊恼,明明都谈恋爱这么久了,竟然还总是被他这张脸看得恍恍惚惚。
为了掩饰尴尬,她只好默默垂眼避开他的视线,伸手把蛋糕上的蜡烛拔掉,一边没话找话地问了句:“你许了什么愿呀?”
“希望你能很快拿到巴黎国立的offer,”谢景濯顿了顿,伸手接过司璇递给他的餐刀,给她切了一块蛋糕后又道,“可惜只能许一个愿望。”
司璇没想到他最后把愿望送给了自己,但因为这句话的口气太自然,她一时竟然没觉得太意外,只有点好奇地问:“你还有什么愿望啊?”
说着吃了一小口蛋糕,扎实的巧克力和太妃糖的甜香化开来缠在舌尖,柔软得腻人。
谢景濯闻言静默了片刻,给自己切了很薄一片蛋糕,然后尝了一口。
他们俩对甜食的接受程度有点分歧,司璇喝茶的时候不习惯加太多糖,但对蛋糕和奶油完全没有抵抗力,谢景濯刚好跟她反过来。
于是司璇看他吃的时候也有些心惊胆战,网上对这款蛋糕的甜度评价褒贬不一,她现在觉得还好,就意味着谢景濯可能觉得不太好。
所以果然就看他虽然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手却已经扶上了酒杯,用酸度可观的干白葡萄酒压下嘴里的味道,然后尤其委婉地告诉她:“蛋糕有点甜,但是你喜欢就好了。”
“这样啊……”司璇有点失望,软绵绵地抬手往嘴里塞了好大一口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