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每多吐出一个字,游洲的脸色就要较上一秒难看几分。
时川嘀嘀咕咕的医嘱复述仍在继续,但游洲却已经忍不住率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别说了,”游洲早已没有逗弄时川的心思了,面孔板得紧紧的,义正言辞道:“我是绝对不会喝的。”
一来一回几句对话勾出无数不美好回忆,眼看着游洲就要把上次住院时的事情颤巍巍地翻出来了,时川终于舍不得再吓唬人了。
“行了,骗你的,知道你最害怕喝这些汤汤水水的,我还怎么可能再逼你喝中药?”
“这不是入口的,是药浴。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泡上半个小时,保你夜夜睡得又香又甜。”
游洲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他如劫后余生般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是望向时川的眼神却不可避免地带着埋怨。
时川对人坦然抱以一笑,却不仅是因为游洲脸上展露出的愠色,更是因为在老婆忿忿抬眼瞪向自己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副在氤氲水汽之后的朦胧画面。
尽管幻想中的场景旖旎到了极致,但当夜晚真正降临的时候,时川却毫不意外地被人挡在了门外。
“水温还合适吗?用不用我进去帮你调试一下?”门外的人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尾音拉得很长,似乎唯恐游洲参不透自己的真实意图:“你陇头音信(二)
不知道是药浴真的有效果还是那处纹身背后强烈的心理暗示,总之自那日过后,游洲的失眠症状竟然真的一天天地好转起来。
时川难得封建迷信一回,坚持认为这背后不仅有药浴的功效,更有自己夜夜坚持让游洲与自己相依而眠的功劳。
当然两人对此莫衷一是,游洲虽然起初还能在时川的自吹自擂面前勉强保持默然态度,但是时间一长,他还是忍不住委婉地对着沾沾自喜的时川表示自己的怀疑。
药浴虽然还算有实效,但是自从那日之后时川便仿佛打卡了某种奇怪的开关,夜夜缠着游洲在他泡澡的时候窜进来,一顿胡闹下来浴缸里的药汤能剩下三分之一就算不错了;至于纹身——游洲甚至没有颜面去回忆,他当然承认这个烙印在婚戒和时川胸肌上的图案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游洲才渐渐发现自己愈发难以拒绝时川在睡前对自己的“盛情”邀请。
几次三番下来虽然是夜夜得以酣眠,但游洲也渐渐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
自己失眠症状的改善貌似和纹身背后的强大功效没什么本质性关联,毕竟他睡得早单纯是在夫夫生活中精疲力竭。
这个秘密是游洲某个晚上忽然参悟出来的,彼时的时川正是乐此不疲的时候,兴致冲冲地就要拉着老婆换个新姿势,被游洲拽停的时候满脸写着不情愿。
“想说什么?”
时川眯缝着眼皮,漆黑的瞳孔仿佛烈火后的余烬,明晃晃倒映出游洲汗泪交加的面容。
男人的声音又沉又哑,问得急促,偏偏心却不诚,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游洲的眼睛上,压得人着直摇脑袋,长睫毛颤得厉害。
游洲恨死时川这副不讲理的流氓行径了,他试图用凶恶的目光在对方的脸上剜下一块肉,没想到这眼神反而激起了时川的坏心眼,动作不停,嘴上却不断埋怨着已经掉了线的游洲。
“宝宝,怎么不回答老公的问题啊?”
“你刚才问的什么来着,宝宝?”时川慢悠悠地松开手,拉着游洲的手就放在自己胸口处:“具体的不太记得了,是和我这处纹身有关么?”
时川不提起这里还好,游洲沉沉凝视着那块蜜色肌肉,表情晦暗不明。
时川前段时间拉着游洲往海边跑了一趟,表面上是在展露自己这段时间的健身成果,背地里实则在炫耀自己和老婆的情比金坚。他的五官本就英俊非常,倒三角的高大身材往沙滩上那么一站,明里暗里吸引了不少偷偷往这个方向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