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哪位?”
时川平白无故地踉跄了下,膝盖当场一软,差点原地跪倒在游洲面前。
短暂的几秒之间,他再度强迫自己回忆起了事发当日的经过,然后非常笃定游洲受伤的部位压根不包括大脑,甚至在对方摔倒的瞬间,自己也下意识地替他护住了脆弱的后脑勺。
排除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时川面上的狰狞神色一点点地平复了下去。
他眯眼望向游洲,恰好对面也在看向他,眼神干净澄澈,有种和自己分外般配的美感。
下一秒,时川重新在床边坐下,掌心还紧攥着游洲的手指,但是表情却变得分外诡异和高深莫测。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对面的人看着他,茫然点点头。
“九岁那年我和你昭昭之明(四)
游洲自清醒之后便成为了全家一等一的关注对象,虽然他本人在一开始还有点受宠若惊,但是时间一长,即便温和如游洲也有点吃不消了。
“啊,张嘴,把这口汤喝了。”
衬衫袖口向上卷起,露出来的小臂修长结实,举着勺子的手纹丝不动,径直抵在游洲的唇边。
见面前的人没有要喝的意思,白瓷勺子催促似地在游洲的嘴唇上蹭了两下,末了还有意碰碰他红润饱满的唇珠。
“快喝啊,你老公的胳膊都要折了。”
两人凑得如此之近,以致于游洲甚至没有别开脸的空间。无奈之下他只能伸出舌尖试图顶开勺子的边缘,没想到脸蛋倏尔一痛,原来是时川趁机卡住他的下巴,稳稳当当地把手中的汤送了进去。
床上的人气恼得连脸都红了,而旁边的时川却八风不动,神态自若地将保温盒收拾妥当,然后俯身亲了口老婆。
“真棒,今天的药膳全都喝光了。你好好休息,等晚上的时候我再过来看你。”
语气轻飘飘像是在哄小孩子吃饭,只是听得游洲眼底的情绪越发哀怨。
“真的太难喝了,”他在时川没有看见的地方悄悄咂嘴,愁眉苦脸,表情像是一只误吞了毛球的小猫:“简直像是刑讯逼供,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我根本招供不出任何情报。”
正在弯腰收拾的男人顿了下,然后一点一点直起身体,转头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
“汤是我亲手熬的。”
游洲顿时小心地噤了声,抬头瞥向男人不动声色的侧脸。
如果按照常理,时川就算不撒泼撒娇也早就要阴阳怪气起来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镇定得反常,只是专心叠着放在床脚的毯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游洲。
一直到手上的动作结束,他才笑眯眯地凑近老婆,伸手温柔地摸了摸面前人的鬓角。
“不喜欢也没关系,一会儿妈妈会过来,你可以多喝点她煲的汤。”
私人病房内暖气开得正足,床上的游洲却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自从听说多进食这种滋补的汤膳有助于伤口恢复之后,病患游洲的一日三餐便基本定型了。尤其当汤姨,杨师娘和时母这三个女人发现他们与彼此一见如故之后,游洲的处境就变得更加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