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钦抬头,“为了让你吃着这两口药,我可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如今我还没烦呢,你就烦了?”
“倒不是烦了……”阮清攸越说,声音越小。
季钦来了兴致,阮清攸兹要是这幅模样,那必定是心里头存了什么自己也有些瞧不上的打算,正心虚着呢。
现时间月上柳梢头,不难猜他想到了什么。
季钦的兵书也看不下去了,向来是由奢入俭难,这过惯了日日交公粮,得奖赏的好日子,乍一素下来,只觉是抽烟膏的断了货,简直是小蝌蚪害头疼了,觉得自个儿浑身是病。
果真,人得到些什么,便要失去些什么——
得到了禁欲康健的身子,便失去了人间究极乐趣。
季钦这阵儿,快把自己熬成和尚了,实在有点悟透人间的感觉,脑瓜子里的大道理像雨后春笋一样哐哐往外冒。
他清咳一声,反手扣下在床侧小几上,问:“那是如何?”
“你……”阮清攸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我觉得疗效似乎尚可,你要不要来瞧瞧成效?”
“瞧,自然是要瞧……”
季钦努力维持着自己说话声音的稳定,却抬起掌风灭了外头的灯,仅留了床边一盏。
坦诚相对的次数越多,他便越是习惯看着阮清攸。
爱看他呜咽地啃上自己的喉结,明明已得趣得不行,却还红着眼圈的委屈模样。
也爱看他雪白的皮子之上,星点红梅绽放的旖旎模样。
最是爱看他双目放空,狠狠抓着自己的脊背,说“季钧希,我不成了”的模样。
哪儿会不成呢,分明哪哪儿都成。
季钦想着以往,下身已然石更,手上慢条斯理地解着衣衫,下身却开始不管不顾地胡乱冲撞。
这会子,阮清攸又紧张了,很小声地说:“你且轻些慢些……”
“我晓得了。”
季钦的声音已经口亚得不行,手上渐渐也失了条理,最后实在解不开那夭寿的襻扣,便索性用了蛮力扯烂了去。
“好哥哥……”
阮清攸一听这动静,不自觉哆嗦了一下,但同时,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泥泞。
季钦粗粝的大手轻轻碾过蜜蕊,笑了,“既前头路已妥了,那今日便就走水路?”
“你这混账……”阮清攸羞得要死了。
现下已经进了陕地,今儿夜里住得是个窑洞,夏日里也十分凉爽,但这凉爽却只是好处之一,更大的好处却是……
不论如何折腾,里头砌着土炕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季钦满意得很,一边埋头苦干,挥汗如雨,一边还能再啃啮相思的空挡里问阮清攸:“好哥哥,日后咱们也在家里头砌这样一方土炕如何?”
阮清攸还能不知道这浑货存的是什么下流心思,说实话,他真想骂他一二。
但偏偏正赶上要紧的时候,他空生了一张巧嘴,却难言如同哑巴,嗓音溢出,只有忍耐不住的“嗯啊”。
长虹贯日,银枪入巷,翔龙潜渊,巨蟒奔穴。
真是,好生酣畅淋漓啊!
阮清攸有些日子没尝到这样的好处了,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去。
季钦出了满身的汗,却像是当年入边关甫上战场时一样,横冲直撞,愈战愈勇。
这客栈地处略偏僻,大约许多好料子也进不来,天字号房里铺的也不是锦帛,虽也论不上是粗布,但到底不太舒服。
经二人这样一番酣战,人与床单不断摩擦,剌得阮清攸浑身不得劲儿。
“季钦,这料子太粗了……”
他早先细声细气的,没得到人回应,想这色胚子也是上了头,蒙了感,便狠狠抓了他一下。
“喂!我说这床单粗粝,磨得我好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