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桑没有凑特别近,打林焱身子后头转了转,说:“医药我只能算半瓶子醋,但是我倒真可以算上一算……”
阮清攸闻言,也凑近了些,想要看看一个年轻姑娘,到底是何种占卜之法。
他从来是信命道之说,若不然也不会在家破之时独独留下个护身符,但他从来接触的又是高僧大德,还未见过年轻的,尤其还是个姑娘行占卜一事,不牵扯什么信与不信,单纯只有好奇而已。
“起开起开,挡这么严实做什么……”
木桑伸手,将碍事的林焱拨拉到一边,然后掏出来随身的线香,先点燃冲着门外念了些什么,然后转身插进她自己带个小米筒里。
后盘起腿来,扔下了好些铜钱,草棒,在一片烟气袅袅中闭上了眼。
阮清攸还从来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郑重中又带着一丝玩笑,据他所知,大晋上下也没有这样的法子,他在心头满满的疑问中看向林焱。
林焱也正挠头呢,看阮清攸向他投来了目光,也觉很是尴尬,“那什么,再看看,再看看……”
木桑口中的念词倒是一直没停过,偶尔有几个音节声音格外高些,在场两个清醒的,却连一个音节都听不懂。
三柱线香焚尽,木桑挠挠脑袋,收好自己的小米筒,一脸迷茫地站了起来。
她这表情,更加坐实了阮清攸和林焱的猜想:小姑娘家玩闹,做不得真。
阮清攸俯身掖了掖季钦的被角,同林焱道:“表哥,时辰不早,该去用饭了。”
“是是是,”林焱也往外走,“小同窗,来,你先请。”
木桑没有察觉这俩人的心思,跑出去看了看外头,堵在门口说:“林焱,你说大晋的南北方建筑风格很是迥然,对也不对?”
林焱想到自己曾给她看过自己的画作,其间提到了这些,便点头:“是啊,你不是自己瞧过?”
“这里是北方建筑?”木桑又问。
“是啊,”林焱觉得奇怪,“要不然呢?”
“那我看见的就是南方咯?”木桑捏着下巴,自言自语,“他跑那么远去作甚?”
阮清攸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姑娘,可否详细说说?”
木桑看他,然后细细描述了自己在烟气中看到的那处宅子,“若按照你们所说,那应该是南方的某处宅子,但是我记得林焱说过他与表弟都是北方人,那他去是的哪里?他去那么远作甚?”
“算了算了,”林焱只当她是在乱说,“哪里又规定北方不能有南边模样的房子了?去吃饭去吃饭。”
阮清攸听闻却落了泪,“姑娘,我识得那处房子,请问你,该如何唤他回来?你既看得见他在何处,便一定晓得破解之法的,对不对?”
木桑一看慌了神,“你哭什么呀,莫哭莫哭……我教你唤魂的法子,不一定管用,但我必定教你……”
这丫头,说了还不如不说……林焱方才便听周妈妈讲:阮清攸自打季钦出事,坚强地简直不成样子,周妈妈自己都哭了好多次了,但到底没见阮清攸红过一次眼圈,木桑这丫头到底是说了什么啊,才惹得人这样!
他急得直跺脚,又问阮清攸:“小同窗,你如何断定,这处宅子便是你识得的那一处呢?”
宅子这东西,相似的可就多了去了。
阮清攸抱头蹲下,情绪几乎崩溃,说话也断断续续——
“自季钦受伤以来,我总反复做同一个梦,梦中总出现的,便是这个宅子。”
“这宅子地处金陵,是我的病逝之地。”
“季钦请了高人,便在这个宅子里,用余生阳寿换我重活一次。”
“我本以为,梦都是假的……”
“可谁料……”阮清攸放声大哭,“该死的,其实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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