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云洲了。
在应许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后,惊讶地发现云洲似乎完全没收到项链的影响,很快恢复到了之前的生活和工作状态,也再没问过他与过去有关的事,至于那串项链,他也再也没有见过。
应许不敢主动去问云洲,他究竟将那串项链如何处理了,既然云洲不说,他也就只能当作没有这回事。
而裴冽那边的情况,他也一直有在关注,只是拖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起色,人始终呆在ICU里,靠着最先进的仪器和设备续命。
医生数次断言裴冽可能撑不过那个晚上,但裴冽又的确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晚上,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还能撑这么久,简直就是医学奇迹,并且直言道他完全就是凭一口气、凭一股执念撑到现在的。
而这股执念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裴家人不是没想过请云洲去看看,可是这样的念头才在他们心里一闪而过就被他们立刻否决了,提出这样的想法的裴远甚至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们沦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又有什么脸面请洲洲回来,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精密的仪器可以维持基本生命体征,昂贵的营养液可以补足身体需要的能量和元素,但长期卧床带来的肌肉的消解萎缩是根本不可能抵抗的,裴家人眼见着病床上的裴冽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却又毫无办法。
有时候他们甚至会想,是不是让裴冽得到永久的解脱更好,可是裴冽的求生意志实在顽强,心里的执念固执得可怕,偏生每一回都停了过来。
“我们可以继续这样,但是裴氏不行,”裴远疲惫地对自家夫人道,“裴氏没了主心骨,虽然现在还尚能支撑,可是早晚会乱的,但这是小洲的心血,不应该毁在我们手上,我在想,上回冽儿没能送出去的合同,我们应该再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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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将股权让渡合同再送给小洲一次,”裴母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本来就应该还给他的,只是那时候他拒绝了冽儿,我们应该再试一次。”
“好,”裴远叹了口气,“我想,我们应该亲自去。冽儿这边,左右也不会更糟了,让护工暂时看着就是。”
哪怕知道他们亲自去就是送上门去找骂,但也只有这样才足够有诚意。
“那我们今天就去?”裴母迟疑道,“但是我们能见到小洲吗,现在新生影视炙手可热,排队想要见他的人,只怕多得数不过来。”
“咱们不是和应助理有联系吗,请他帮帮忙或许可行。”裴远不确定道。
那位应助理的确可以帮他们牵线,但他知道应助理对云洲堪称死心塌地,前些日子给他们传话,不过是出于裴冽用性命救了云洲一回,这才肯帮他们的忙,在这件事上他又真的会愿意帮忙吗?
“真可笑啊,”裴母神色凄然,“从前我们不肯让出的股权,如今想要还给他,都是那么困难。”
万幸拨通电话以后,应许表示云洲第二天下午就有时间,可以帮他们约见。
“也不知这么做是好还是不好,裴氏的股权还给小洲以后,我们和他之间,真的就连最后一点牵系也没有了,”裴远自嘲地笑道,“不过这样对小洲来说也挺好的,总算是可以彻底和我们这些伤害过他的人一刀两断了。”
第二天他们赶到新生影视的时候,是应许亲自下来接他们上去的。
“老裴总、裴夫人,云总这几日精神和状态都好起来了,一会儿您二位和云总见面的时候,请务必谨言慎行,不要刺激我们云总。”应许面无表情地提点道。
“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谢谢应助了,我保证我们今天来只为股权的事,多余的事,我们一句都不会提。”裴远向应许鞠了一躬,从前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对一个助理这么“尊敬”。
裴母的怀里抱着一束和当日裴云洲送给自己,却被自己扔进了垃圾桶的,五颜六色的鸢尾花,两人一道跟着应许进了会客室,云洲正站在窗边向下眺望,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方才回头。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云洲冷淡道,“和裴氏的商业合作,应该还没有出什么问题。”
“小洲……”裴远下意识开口,而后猛地想起,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他们看轻的孩子,而是高高在上的云洲,于是他又艰难地改口道,“云总,我们来是想将裴氏的股权让渡给您。”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撕掉过一份让渡合同了吗?”云洲下意识道,说完他才发觉,自己对这件事竟然毫无记忆,只是无意识间说出来的。
他撕掉了谁给他的合同?
云洲压下心中的疑问,面无表情道:“更何况,我既然已经撕毁了那份合同,就说明我根本就不想要你们这个裴氏。二位跑这一趟,没有必要。”
“我们、我们知道,”裴远痛苦地说道,“可是云总,我们不想让裴氏毁在我们手上,这是你从前的心血,应该回到真正的主人手中。”
不想让裴氏毁在他们手上?
云洲狐疑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就见两人面上痛苦的神色不似作伪。
但裴氏不是经营得还算好吗,距离自己上一次拒绝股权应当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他们怎么现在突然又旧事重提,真要毁,早就已经毁了才对。
“裴氏的发展与我无关,我可不姓裴,”云洲冷然道,“如果两位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么就请回吧。”
“云总,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裴母没忍住痛哭出声,“实在是、实在是裴家,已经再没有一个能撑起你的心血的人了。”
裴家,没有人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第95章接受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