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
你说缘分呢,就是这么巧。
进了店门。两人选了角落就座,叶漫舟扫码,率先下单,而后把手机递去。游承静接过来,操作几下。
不多时,店内播报取号,叶漫舟去拿,呈上桌前,一杯鸭屎香珍珠,五分糖,热。一杯冰美式黑咖,去冰,二倍浓。
两人无言,纷纷拿起自己的点单,插管一饮。游承静被苦得一激灵,叶漫舟被烫了一哆嗦。
他们抬眸,对视,口罩上的眼睛,心照不宣地笑。
交换了饮品。暖暖的茶水渗进舌尖,稀释咖啡的苦味,最终混合交织,沁出一种独特的清香。
游承静咬着吸管,悄悄地嘬一口,又嘬一口。
这杯茶来路别有用心,他曾兀自饮过数杯,从没觉出新奇,可自今天起,他算正式地好了这口鸭屎香。
天际冒着一丝小雨,航班下午准时起飞,回了上海,两人又要各奔目的,只是这次不再分道扬镳。要走时,叶漫舟胳膊一扬,给了个瓷实的拥抱,唇埋在他发间,“承静,好好的。”
真防不住这人找机会亲热,又不是再也见不到。
他抬眼看他。这些年在圈里没算白历练,要是早前按这心境,早就该泄了气,可现在硬生生咽下一腔心跳,脸上那么古井无波,都快把自己都蒙在鼓里。
叶漫舟身后几响车鸣,助理郑飞在催促。他放开他,退后,挥手,“走了。”
他也装样,扭头走。各自两步后,忽然福至心灵,同时回头。
游承静顿了顿,把心一横,飞扑过去,往那唇角蜻蜓点了个水,随后不管人反应,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跑。
郑飞见着这一幕,在车里吓呆了,按笛的底气瞬间没了。
叶漫舟两片嘴唇傻乎乎开着,后觉出一丝舌尖的温润,沁人心脾的甜。直到人跑远,消失视野,还恍惚以为是假象。
他抬手指,摸摸唇角,当真一丝湿滑,没得跑。
叶漫舟只觉头晕目眩,腿不似腿,脚不似脚,哪都不对付,哪都太对付,转身使唤两腿,飘飘似神仙,只走出一个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神魂颠倒地靠近车厢,一拉车门,撞见车后座一双幽幽的眸子,冷不防魂又吓回来了。
他噎着口劲,气上不去,下不来,在喉咙里折腾半天,破罐子破摔地吐出来:
“爸。”
车在市政大道驰骋,祁盛斌膝上支着块平板,低头看月报季报和年报,偶尔切出什么窗口,花花绿绿的疑似股票。
叶漫舟在一旁余光瞟着,察言观色。心情一路的小火慢煎,看他老子装了会忙,终于开出金口:“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叶漫舟咳嗽一声,挺直腰板,“你不都看到了。”
祁盛斌横他一眼,“有意思么。”
“有意思,当然有意思。”叶漫舟揩揩唇角,回味了下方才那抹甜,勾魂似的笑。
“我对他有意思,他也有点那意思,这不就更有意思。”
祁盛斌看着自己这便宜儿子,恨铁不成钢。
“叶漫舟,和个男的胡搅蛮缠了这么些年,你很骄傲?”
叶漫舟正襟危坐,凛色:“首先,那男的有名有姓,叫游承静。其次,如果我追求一个男人就被你叫胡搅蛮缠,那你打小对我妈死缠烂打就不叫胡搅蛮缠了?最后,我克服重重难关和我喜欢的人两情相悦,我就是骄傲。”
祁盛斌听见这些荤话,邪火直冒,可是想到来时叶华兰的叮嘱,强行压下脾气,“两码事,少把你妈搬出来。”
“两码事?凭什么你和她在一起算海誓山盟,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只是儿戏?”
“凭你现在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本事。”祁盛斌冷着脸,把平板摔给他,“更凭我和你妈在一起时,从没让她陷入到这种境地。”
叶漫舟一愣,拿起平板,屏幕里一份分析表pdf,显示出从昨晚出事后的时间点起,二十四小时内针对游承静的群发黑通稿的数据。
分析直指,铺天盖地的黑通稿中,约七成出自水军小号的异常数据,三成出自活跃用户的正常数据,且这些三成的活跃用户,和自己的粉丝群体高度重合。
叶漫舟翻起平板,一项项数据,看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