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满心不解地开了口,他问旅人,明明你自己满身伤痕,怎么还要霍霍我啊,旅人却看着他,眼神如同荒芜原野中唯一有色彩的落日。
他说:“我想看到你本来的样子。”
怎么不会爱上成箫呢?
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成箫的呢?
或许是成箫将他强势地按在门板上,冷冰冰地说“真想看看你这张脸不假笑是什么样子”的时候。
或许是成箫小心翼翼地看他,问他为什么看得懂自己艰涩难懂的医药藏书的时候。
或许是成箫皱着眉,硬声说“陆玖年,你什么时候能多考虑考虑你自己”的时候。
又或许是他们紧密结合时,他看着成箫眼里空无一物,只有他,和要将他烫伤吞没的欲望的时候。
成箫,陆玖年轻声道。
我或许爱过他们,但我只属于你。
只有你才能救我。
夜深了,故事却好像怎么也讲不完。
陆玖年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讲累了时会得到一个拥抱,渴了时会得到一个吻。
当他讲到从前苦难,抬头去看,面前的人眼角湿润。
他擦去成箫脸上的泪水时,不合时宜地快乐起来。
看啊,他想。
他终于也有了属于他的命定。
坏水
陆玖年的手眼看着好的快差不多了,进组开拍的日期也一天比一天近。
这几天成箫半步不离把人拴在身边,上班带着回家带着,上床睡觉还带着。
柳卿忍无可忍后搜刮净能想出的最恶毒的讽刺,阴阳怪气。
“玖年啊,你这大号连体婴哪儿买的啊?”
陆玖年还没说些什么,成箫的笔就摔到了柳卿身上。
“我不爱吃酸的,你身上味儿有点重。”
事实上,作息地点双同步,还是陆玖年提的。
一方面,他马上要进组去了,成箫又忙,他这一走,两个人几乎是再难见上面了。
另一方面,他懒得再给成箫找补的时间了,他看得明明白白,“徐徐图之”没他“步步紧逼”来得有效。
自从见了程裕景,又听他气若游丝地添油加醋大讲特讲了一番后,成箫对他简直已经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起初成箫说什么也不肯,甚至连大饼都画开了,说什么一定会去探班,多难都给他天天煲电话粥。
陆玖年听了扭头就走,边往外走边说“这世界上就没人爱我”,成箫立刻就跟ptsd了一样,蹭地站起来说“你来你来我不拦你了。”
这几天陆玖年跟在成箫身边看成箫工作,哪怕成箫遮遮掩掩装地风轻云淡,敏锐如他也能看出成箫不过是在强行粉饰,一戳就得露馅。
他看着看着烦了,干脆就把成箫赌在茶水间,把着门,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放人。
成箫手头还有个会议,手机手表全没带丢在外头,武力不舍得用,美男计也没成功,干着急出不去,最后逼得没办法,还是对强权妥了协。
“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被人摆了一道,在成弘景面前掉马了而已。难也就难这么一阵子的事。”
陆玖年听了气得踩了他几脚。
“这他妈还叫不是什么大事?成灏成彦成乐然加起来都没他老子能搞事情!”
成箫只能拼尽自己在狐朋狗友那儿学来的全部本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出卖色相,才把人哄好了。
陆玖年火气过去,灵活的脑子回过头想了想,竟然也给这恶心人的事找到了些零星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