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迅速朝声援处走去,才发现陆玖年身体悬空高坐在阳台护栏上,见他拉开了阳台门,还笑着他打着招呼。
成箫紧张地问他在干嘛,他条理清晰又沾沾自喜地跟成箫分享自己的小计俩。成箫至今都觉得自己还有几分那时候的阴影。
陆玖年说:“我们两层楼一下的业主,扩建了他们家的阳台。我从这里跳下去,会掉在他们阳台外围的花坛里。应该死不了,但可能意识会不太清醒。不过没关系,你只负责打120就好,微博我设置好了定时发送。”
“今天晚上在晚宴上用恶心眼神看过我的所有人,都是推我下去的凶手。”
成箫当时魂都被吓没了,不记得自己诱骗着说了些什么才让陆玖年从栏杆上下来。
所以陆玖年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打车回家。
一通精明的话术,不过是骗服务生们放人罢了。自己八成还在酒吧里面泡着,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危险的点子。
成箫这会儿的心情不亚于看见有人想跳楼时的心情,只不过这回坐在栏杆上的人从陆玖年变成了他自己。
他不确定如果一会儿看见了陆玖年把谁按在墙上亲,会不会直接松手跳下去。
他顺着吵闹声源头,重新回到了大厅。
不见光亮的地方,人们环簇着欲望,彻夜跳舞直到天明。
成箫冷着脸四处找着自己要见的人,只觉得自己要发疯。
视野可及之处全是看不清面容的人,他们在成箫眼里成了一个个缩影,拉着手翩翩起舞,转啊转成了一个将他吞没的漩涡。
漩涡之上站着一个人,他俯视着成箫,身边站着无数看不清面容的人。他冷冷俯视着成箫,轻声地开口道。
“我对你来说,跟他们没什么两样。”
陆玖年的面孔在说完这句话后一点点模糊,变得越来越像他身边无数的傀儡人。成箫抓不住,看不清,绝望堵住他的口鼻,不让他发声,亦阻止着他喘息。
不一样的。你不一样。
欲望在遇见你后有了形状,心总是会狂跳,越是压抑,越是病态。
太长时间的自我麻痹救不了我,救不了我们。
我不懂喜欢是什么,或许我也不配喜欢。
但我只知道你能教我。
求你,于此刻拯救我。
又一次拆散了一对拥吻地人,成箫顶着咒骂声道歉,只觉头有些眩晕,耳朵也有些隔着什么,隐约不再能听见。
他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暗处的角落,什么也不想思索。
他被刻上不坦诚的原罪,不被允许忏悔,不能获许救赎。
偌大心脏的跳动逐渐缓慢下来,一下一下越来越慢,又在看到暗处交叠光影晃动时重新紧促起来。
诡异地直觉牵引他一步步上前,人群莫名其妙像是为他分开了道路,他走地那样畅通无阻。
步伐渐近,暗处的角落情景越来越清晰。
有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靠一立。
靠在墙上的那个,是曾共与他攀至极乐的人。
那人此刻正靠在墙壁上,侧着头看着走来的他。眼睛很黑,很亮,让成箫想起了野生鹿的眼睛。侧过头时动脉的线条在灯光侧描绘下太过清晰,起伏平稳,成箫于是知道,那人并不害怕。
精心设计,故意为之。
陆玖年仍旧那样理性又疯狂地向成箫不加遮掩地炫耀着自己的计俩。
成箫于是便又一次被他牵动心绪,为他所屈服。
“手拿开,滚。”
陆玖年身前的男人好笑道:“先来后到。”
“他有主。”成箫语气无波。
“你说有就有?”
成箫看向靠在墙上的人。那人的眼神依旧不变。于是他知道自己得到了允许。
指尖触碰唇瓣,像是无声问询。唇齿开合间探入,没被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