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崔玉洁。
倒不是江柠不给崔玉洁讲题,实际上她每次给张敏讲题时,刘燕、余倩倩、沈新兰都逐渐的凑了过来一起听,只有崔玉洁,像是跟谁赌气一样,一个人坐在上铺,拉这个脸气呼呼的看着,大概是想让谁给她递个台阶,喊她下来一起看,或者江柠主动问她一句,有没有什么不会的,她也就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可她老是拉着个脸,一脸别人欠她的表情,谁愿意惯着她啊?就连寝室里脾气最好最为包容的刘燕,都不愿意惯着她,寝室里一个喊她的人都没有。
江柠每天只有晚上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她们讲题,其它时间,她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各种课的路上,要不是她晚上还回来睡觉,她们都快见不到江柠的身影了,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崔玉洁的那点小别扭。
而且时间长了,401寝室的同学们发现,她们的室友不仅本专业的课在上,就连非本专业的课,都课课不落的,都快成别的专业学生了,就这,江柠每天早上还能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去跑步,中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不在寝室。
每次只要出现在寝室,张敏永远是速度最快态度最积极的那个,每天江柠前脚刚跨进寝室,张敏下一秒就带着书和笔记过来问问题了,其他人也急忙围过来,这期间,还要留一部分时间给江柠洗漱。
在这个过程中,401寝室的女生们也迅速的熟悉了起来。
寝室中六个人,只有江柠和刘燕是真正来自农村,但当江柠说她是来自南方的某个山村时,寝室里的室友们没有一个相信的。
京城的治安比九六九七年的吴城,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也没有人因为她穿着怎么样了,就来内耗她,她当然不像在吴城时那样,时不时的还搞件表姐们穿的破旧外套套在外面,她自己就有服装店,每年深市最新款的库存寄到她店里,不论是衣服质量,还是衣服款式,哪怕她的选择也不花哨,只将基础款搭配好了,就足够的好看。
这年头,从里到外全是簇新的衣服鞋子,整个寝室里除了沈新兰,也就只有江柠了。
她们只当江柠的老家是农村的,但实际上是城市里富裕家庭长大的姑娘。
余倩倩家在市郊,但也是以种地为生,偶尔做点小买卖,说是家境普通,但在寝室几人中,家境已经算是仅次于沈新兰和崔玉洁的了。
崔玉洁是京城本地人,但也只是家境十分普通的工人之家,自下岗潮后,她爸妈下岗后就在家门口支了个小摊,在家里后门处卖京城特色早餐,收入也不错。
张敏则是小镇女孩,能够在毫无竞赛基础的情况下,在她原来的高中进入过市赛,在学习上很有几分天赋,又足够的努力。
只是她性格略微有些别扭,不喜欢表现的很努力的样子,总是让自己表现的不是很在意学习,学习对她来说轻轻松松游刃有余,好像课余时间都在参加学校的活动,可每天江柠回到寝室,她总是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弯弯,如吃饱了的饕餮般一脸餍足的对江柠说:“回头请你吃饭!”
如果说崔玉洁总是承诺要请寝室里的人吃饭,却一次都不兑现只是画饼的话,那张敏说请吃饭就是请吃饭,承诺从来不过夜,即使当天没实现,第二天也一定要兑现,哪怕她经济实力有限,兑现的有时候是一包辣条、一个茶叶蛋、一个小笼包,她都会给江柠带。
这让张敏在寝室里,迅速的成为继刘燕之后,全寝室,乃至全班人缘最好的人之一。
至于沈新兰,她说她是京城本地人,父亲是体制内的,母亲辞职下海经商,她衣服鞋子,全都是她妈妈给她置办的,别的也没多说。
系里其他人并不是不喜欢沈新兰和江柠,不想和她们接触,而是,江柠就跟他们班的编外人员一样,他们正常上大一的课,她在上大二大三的课,上课不在一起就算了,平时也见不到她人影;沈新兰看着甜美可人,对谁都笑盈盈的样子,实际上却有些难以接近,并不是每个主动靠近她向她示好的人,她都能和人做朋友。
反而是将自己全部时间都安排满,不太往她身前凑的江柠,她看到她,老是要和她一起。
原本寝室里,刘燕、张敏、余倩倩一个小团体,张新兰、崔玉洁一个小团体,江柠一个人独来独往,在半个月后,就变成了,沈新兰和江柠一组,偶尔刘燕也会加入她们这一组,张敏、余倩倩、刘燕一组,偶尔刘燕看崔玉洁一个人,又和崔玉洁一组。
崔玉洁已经逐渐明白,她在寝室里不受欢迎,只有刘燕这个大暖女愿意接纳她,她就逐渐跟着刘燕,到哪儿都喊刘燕一起。
很快学校的迎新晚会就到了,辅导员喊班里的学生去秋林报告厅看迎新表演。
宋培风还在军训,他们要军训一个月,是以他们已经足足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了。
宋培风还从未像现在这样,体验了一下归心似箭的感受,只为军训期快点结束,他可以回去看看江柠,哪怕明知道她会很好的照顾自己,可他就是知道,她并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哪怕只是背靠背的靠着看书,或者坐在他身边,靠在他腿上,胳膊上安静的看书,不说话,她都是惬意的。
她一个人时,周身总是笼罩着一层孤独的冷意,就像冬日里偶尔出现的冷白的月光,柔和的光芒中,透着冰寒的凉意,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去抱抱她,驱散她周身的寒意。
这也是宋培风第一次体会到一个词:度日如年,一日一日的数着时间,只为军训快些结束。
他们清大的军训时间是一个月,京大因为要大二才军训,哪怕清大京大的军训地点在同一个地方,他和江柠的军训时间也并不在一起,自然无法见到。
江柠是有些钝感力在的,在宋培风刚离开,她刚住到宿舍里来的时候,她是感觉不到什么变化的,每天依旧是锻炼、学习,回宿舍睡觉。
跑步的时候,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有时候想到什么,想要和身边人分享时,一侧头,看到身边没人,那一瞬间的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席卷而来,让江柠有些警惕。
她警惕这种居然喜欢,甚至依赖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感觉,假如有一天和这个人分开了,自己再度回到原本独自一人的生活,是否能够接受。
可转念一想,未来本就难测,我们为什么不享受好当下的感受,当下的喜悦,反而要贷款去为未来还未发生的事,而拒绝现在的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