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破败了。
江爸打开老屋的门,他从来没觉得老屋的门楼如此的矮过。
屋里的电线也被老鼠咬坏了,还得重新修,好在,这种事情难不倒江爸,很快就把电路搞好了。
地上、桌上、板凳上,全是厚厚的一层灰,他们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他们找出一年没用过已经生锈的镰刀用磨刀石磨了磨,将门口防水高台上的蒿草全部砍了,砍下的蒿草,刚好可以晒干后当柴烧。
往年他们出去打工,还有江爷爷在家时不时的下山,照看家里,江柠也每天回来住,他们从外面打工回来,门口的高台上,总有江爷爷准备好的柴火堆,堆满了江爷爷平时从山上捡的柴火和松针。
他们从不用为回家没有柴火烧的事情费神。
之后还要打扫,修屋顶。
他们这里靠山又临水,冬季最是多雨,屋顶漏雨的砖瓦,将房间的床都淋湿生了霉。
看到这里,江妈是真的崩溃了,脸色阴沉的就像冬日里随时能滴出水的天气,肉眼可见的乌云密布。
水缸里没有水,一年没用,也是脏兮兮的,江爸放下东西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水回来洗水缸,再去将水缸装满水。
这在往年,都有江柏在做。
他们带到深市的棉被,并没有带回来,家里被子一年没晒过,潮乎乎的一股霉味,他们忽然想起,往年他们打工回来,被子总是香喷喷的,有股香软的太阳的味道。
刚砍下来的蒿草,虽然是冬季干枯的状态,却因为淋了雨不能马上烧,可门口的高台上,一根柴火都没有。
无奈之下,江妈去向江大伯娘却借柴火和煤球。
这时候的江妈和刚回来的江妈相比,脸色阴沉的就如同冬季的天气。
江大伯娘看到就劝她:“你们刚回来,什么都没有是正常的!”
江妈就气道:“别人家的老人,在年轻人出去打工后,把家里打理的妥妥当当,一点心都不用操的,回来都是热乎乎的饭菜,我就不求有口热乎饭吧,柴,柴火没有,菜,还是你种的,家里乱七八糟,你真是没看到我那被子,那霉生的有多长!湿哒哒的能滴出水来,怎么睡?”
“我们就一年没回来,家就被糟蹋成这个样子都没人管!”
“还有那个小的,就算平时学校学习忙,没时间回来,暑假总晓得回来把家里被子衣服拿出来晒一晒吧?高台上的蒿草晓得砍一砍吧?我回来的时候,那一棵铜蒿树,都长到屋檐那么高了!”
她怨江爷爷和江柠,又想到江柏:“还有江柏,过年都十九岁了,在街上卖衣服,都不晓得回家把门口草砍一下的,屋顶上的瓦修一修,你说养他们有什么用?个人在老家待着,反而让我和他爸千里迢迢的回来砍草。”
江妈心口像堵了一口气似的难受,越说越难受,越说越伤心,她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哽咽难言。
家里没吃的,江大伯将今年种了江爸家的地的粮食收成,以每亩地百斤稻谷的量给江爸,稻谷都晒的很干,直接倒入粮仓就行。
家里没柴火,江爸就去山上砍柴,又去炭山拉煤回来自己用煤球机,一个一个打煤球晒。
村里在外打工的姑娘小子们,一个一个都回来了,村里就像活过来似的,十分热闹。
江妈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江爷爷、江柠、江柏回来发飙创飞他们,哪怕大过年的不能吵架,阴阳怪气几句,她心里也舒服些。
可一天过去了,江柠江柏没回来。
两天过去了,村里越发热闹了,江柠江柏没回来。
天过去了,村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贴对联、掸尘、看露天电影,江柠和江柏依然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