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沉默的医生,喻晗有点像被贺平秋附体了,神经质地穷追不舍道:“您怎么不问我爱人怎么了?”
“……你爱人怎么了?”
“他七年前出了车祸不得已才截肢,每天晚上都觉得截掉的那部分在疼。”
“幻肢痛也许会伴随人一辈子。”
喻晗嗯了声:“不过他最近不用疼了。”
朝医生:“……为什么?”
喻晗说:“因为他死了。”
朝医生呼吸一滞。
“他死以后,每个月都给我寄一封信,好像就是从楼下寄出的。”喻晗抬眸,直视对方的眼睛:“医生,您见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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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封信
喻晗自认不算什么幸运儿,不至于随便一个预约就能得到插队的荣幸。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这医生在某人某处听说过他的名字,所以看到他的预约才破例。
对于这句“你见过他吗”,朝幸业没有直接回答。
他起身去到咖啡机前摆弄起来,喻晗也没催促,站起身走到窗边,安静地看着窗外风景。
朝幸业说:“我冲咖啡的技术很将就。”
喻晗听到一阵短促的水流声,应该是热水冲泡咖啡粉的声音。
“但他说,如果我们有机会见面,就替他冲一杯咖啡给你。”
“……”
喻晗一颤,平静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裂痕,指尖抖得不像话。
泡杯咖啡做什么?
以为就像过去无数次吵架冷战后一样,泡杯咖啡就能求和,得到原谅吗?
可原谅的前提是错误可以挽回,而这次无法挽回。
喻晗原谅不了。
永远原谅不了。
他尽力调整呼吸,盯着窗外枝头上的鸟雀看了很久之后才转身。
他坐回沙发上,无视了桌上的咖啡:“他在您这治疗了多久?”
朝幸业说:“不久,七天,连续七天。”
喻晗:“是从11月7号开始?”
朝幸业:“是。”
喻晗深深地抽了口气,仰着头说:“那您这业务能力不太行啊,他连续来了七天,却在……”
他的声音有点发抖,险些没说下去:“……却在第八天自杀了。”
朝幸业并不生气:“你想听实话吗?”
喻晗:“不然?”
“他来我这里并不是为了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