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开口,轻缓的语调稍稍抚慰过沈听月眸间的哀伤。
沈听月的眸光却慢慢黯下来,她下意识伸手抚上小腹。
「别怕。」萧向瑜仍是不急不缓地说道。
闻言,沈听月浅浅吸了一口气,为自己积攒了许多勇气,这才上前迈出半步。
只瞧了一眼,她便能笃定那棺椁里躺着的人并不是我。
「兄长。」桌或微晃一瞬,她便是在此时开口,却未曾回头,「他……夫君他还活着吗?」
「殿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萧向瑜未曾正面回答她。
沈听月已是心中有数。
几乎只一瞬,她便整件事情理了个囫囵——
我的‘死’,或许是和兄长有关。
在欢喜之余,沈听月又不免生出惊诧,萧家主多病羸弱,见不得风见不得寒,日日深居萧府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他太虚弱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萧家家主年幼时是如何的惊才绝艳,是如何轰动京城甚至整个南楚的聪颖天才。
世人都道,萧向瑜会是萧家数百年来,最卓越的将军。
他的出色,甚至让他加觉得,哪怕他身子孱弱一些,也没有妨碍。
但后来……却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换作如今这个默默无闻地萧家家主。
此时,沈听月才恍然惊觉,那个惊才绝艳的萧向瑜,从来没有变过。
24
烛火仍是摇晃着,空气中的灰尘仍是在漂流,但几乎只经一转呼吸,沈听月便踏实下来。
「为兄想求殿下一件事。」在离去之前,再无旁人的暗室之中,萧向瑜轻声开口。
「什么呢?」沈听月转过身,走至萧向瑜身前,烛火落入她眸间,里头是多日未见的喜悦笑意。
「陛下不日后将会询问殿下意见,关于如何处置凶手。」萧向瑜的语气一如平和的湖水,「为兄想求殿下……帮忙护下她。」
「好,兄长放心,听月定会将她平安带回来。」沈听月应得不假思索。
经历了方才这一幕,她如何还不晓得,这一切,怕都是源于兄长的安排。
因此,那人也并非是凶手,就算兄长不主动提及,她也会保下那人的。
在离去前,沈听月还是驻足回望,对着身后这位病弱的兄长问道。
「若是我未曾与清河结姻,未曾与他相爱,那此时又该如何?」
她隐隐有着猜测,却叫她惶然生叹,若是她未曾萧清河相爱,那这位戚娘子又该如何保下?
「若是不会有殿下相助,为兄便也只能止步于此了。」萧向瑜的声音依旧温和,依旧是熟悉温柔的模样。
苍白脆弱的站在那里,背后是搅不散的浓沉黑暗,他掌中却执着一杆橙色灯笼,点亮他怀。
她站在明与暗的交界处,嘴角噙着浅笑,眸中盈满萧家家主特有的温柔。
沈听月怔了一瞬,眼前人仍是萧清河的兄长,却叫她生出了些许陌生。
止步于此?
异样感也仅持续了一瞬,沈听月轻轻颔首:「听月知晓了。」
「不会叫兄长失望。」她又补充了一句。
25
旧年堪称大风大浪,起伏跌宕。
新岁除秽,自是叫人欢喜。
而今年这次守岁,萧家更是多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