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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五点多,外婆照例喊妈妈起床做早饭。
我没睡好本来就烦,看到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外婆,连早饭都要我妈做,你们之前是喝西北风活着的吗?”
妈妈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能拒绝。
外婆没理我,浑浊的眼睛盯着妈妈:“玉霞,你现在是城里人,瞧不上娘家人了?”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妈妈脸色都变了:“妈,你说的什么话!”
她飞快换好衣服:“彤彤,你接着睡,等下做好了喊你。”
“不行,外面天还是黑的,我一个人睡觉害怕。”我拦腰抱住妈妈,“外婆,这么早是给谁做的饭?”
“舅舅舅妈起了吗?外公应该还在睡吧。”
外婆嘴角下撇,越发显得刻薄:“我身体不舒服,就想吃自己女儿做的饭。我们蒋家的事轮不到你个外姓人插话。”
我好奇道:“外婆,您什么时候改姓蒋了?”
她眼里冒火:“玉霞,管管你女儿!”
我不甘示弱:“妈妈,劝劝你妈妈。”
被夹在中间的妈妈面露难色,最终选择打压我:“彤彤,不许这么跟外婆说话。”
她很清楚,我和外婆之间,只有我会体谅她。
以前每次回外婆家,妈妈都要早早起床做好一桌早餐。
现磨的豆浆,蒸包子,煮馄饨,下面条,还要给蒋轩乐做花里胡哨的儿童餐。
他们拖拖拉拉起床,面坨了还要抱怨几句。
妈妈也不是没有怨言,跟我倒苦水,我为此发飙掀翻过桌子。
然而只要舅舅不痛不痒地道个歉,再说两句平时最想念姐姐的手艺,就哄得妈妈眉开眼笑,转过头来让我收敛下脾气。
今天也是如此。
外婆又一次将妈妈拉到她那边,得意地冲我露出一口假牙,边走边跟妈妈数落我随了我爸的坏毛病。
浑然忘记那口假牙九千八,全是我爸出的。
我摸出手机,大伯母已经急得快从手机里扑出来:
“彤彤,我跟奶奶马上就到!千万别被蒋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骗了!”
“你千万记住,咱们才是一家人。”
我回复她一个表情包,安心睡回笼觉养精蓄锐。
过年就是要热闹,希望外婆见到多年未见的亲家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迷迷瞪瞪间,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
“你还敢来!”
“我凭什么不能来?这是我儿子掏钱盖的房子!”
“滚!全滚出去!”
我打了个哈欠,站在窗口正好能看能欣赏院子里上演的乡村晨间剧:
外婆挥舞着扫把驱赶不速之客,舅妈在旁推搡大伯母,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灵活地往屋里闯。
“杀人啦,青天白日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