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衣身影突地无声而至,贺兰青衣下意识眯眼望去。
冰雪反射的光芒,映射出男子高挑身姿,除去黑发,全身洁白如雪。
郎爽笑容,看上去模样二十三四岁,菱角分明的面庞与医女峥霜极为相似。
疗伤这些年里,青衣虽意识涣散,不过对周围发生的事,依稀还是有些印象。
从三年前开始,每次来给她换药的,便是这个男子。
“你。。。。。。是嵘霜之子?”青衣抬眸看他。
嵘楠微微低头,算是默认,然后伸出手:“姑姑,我背您上去。”
贺兰青衣回绝一笑:“不必。”
她看似瘦弱的身躯,却仿佛轻灵的游鱼,携着无尽的魅惑,三两下便从这千尺深的冰潭内飘了出来。
洞外,寒风刺骨,零星雪花徐徐点缀在银色大地,散发出好看的光芒。
常人穿着貂绒都要抖上一抖,她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面无血色,黝黑及腰长发随风飘零,被药剂侵蚀血液,恢复雪白的白裙随风舞动。
脚步猝停。
仰头瞧去。
宽阔大地,蓝天白云,让她深感欢喜。
五十年。。。。。。她终于熬出来了。
嵘楠的目光始终追逐着她的背影,一头乌黑长发因为刚从冰潭出来的缘故,发梢结成了一道道细如发丝的冰碴,白衣飘飘,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
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姑姑。”
青衣并未闻声去瞧他,而是将眼睛落在沉浮于山洞中,那与她相伴五十年,醒目的“贺兰青衣之墓”上。
她翘首墓碑,下意识将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上。
付着岁月痕迹的淡雅幽眸,沉淀心底五十年的恨意,涌上心头。
手臂自然垂落,手指紧握,指甲嵌入手心,丝丝鲜血流落在地。
嗜血蚀骨的疼,却比不上刺骨锥心的恨。
遥望着屹立寒风中的青衣,嵘楠紧追的脚步猝然驻足,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峥嵘看到贺兰青衣回眸的那一刻。
她眼中竟是黑线满布,瞳孔微缩,仿佛一尊不带丝毫人情冷暖的神邸,又似是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魔。
一颦一笑,无不带着无尽的嗜血和杀机。
狂风哭嚎中,她身后的墓碑,倏然间“轰隆”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