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君!还有明美!”看到总算重新现身的两个国中少年,中岛敦的声音带着一半惊喜一半着急,“你刚刚怎么能招呼不打一声就消失不见,我们都会担心你的啊!”“为什么?”牧出弥洸不解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轻易让自己死掉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中岛敦说,“特异点以前导致过不知道多少起死亡事件,就算是曾经跟他面对面多次的我们,处理的时候也都必须格外谨慎小心。你的态度太轻率了!”“……我一点也不想听差点把自己的仪器摔坏的人说教。”牧出弥洸摊了一下手,“你这样的心理素质,现在还能担任这种岗位,完全是凭借特殊的身体而已。笨蛋就别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吧。”“特殊的身体?”降谷零眨了眨眼。牧出弥洸点了一下头,“他刚才比我更靠近结界的入口,但魔女却没有对他的存在产生任何反应。”“不过,刚刚我猜是你的身体构造特殊,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太笨,而根本不被魔女接受吧。”他笑,“笨蛋也有笨蛋的福气呢。”“……笨蛋。”中岛敦怨念地把这个词汇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对了,刚才。”太宰治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和自己一击掌,“明美突然就换了套衣服吧。那是怎么做到的?跟怪盗基德一样的魔术技巧?还是刚刚乱步君提到的魔法之类的东西?”“那是我魔法的一部分。”宫野明美此时已经恢复了她制服的打扮了。她抬起手来,掌心躺着一颗青绿色的灵魂宝石,“换上那套装扮,我就能更自如的使用魔法,在战斗中也更加不容易受伤。”“哦——感觉很方便嘛!”太宰治眼神亮晶晶的,“这么好用的东西,要是能给我们也批发一件就好了。”“想都不要想。”牧出弥洸撇了撇嘴,“只有和丘比结下契约的人才能使用这种魔法。你们两个连丘比的样子都看不到,就更别提其他的事了。”“想一下有什么关系。”太宰治声音里居然带上委屈了,鬼知道这男的怎么能如此自然地和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八岁的孩子撒娇的,“你看我们这个职业这么危险,万一哪天一不小心真的误入结界,我这么弱小,肯定立刻就会死掉的啦!”“那去死不就好了,反正你不是一直都挺盼望着能干脆的自杀吗?”牧出弥洸挑了挑眉梢,“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干脆的去死。反正被魔女控制了精神,不管多痛苦应该都能视若无物吧。”“怎么这样……”太宰治低头捂住脸颊,尾音拖得特别长。“我先跟你们说好。”少年刚刚还带着明显调侃的语调,这会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太宰治抬了抬头,就看到牧出弥洸正抬着手指向这边。“做任何事都是要有代价的。丘比的魔法看起来很好用,但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不图回报的家伙。”他说,“短视的家伙,只会同样短命。”“……乱步君,你。”太宰治看着他眨了眨眼,脸上故作可怜的神色渐渐消失了,“你还知道什么吗?关于魔女和丘比。”“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牧出弥洸放下手,垂眸摇了摇头,“只是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且我的预感每次都能成真,从来没有例外。”“说到最后不还是虚无缥缈的一种感觉。”中岛敦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完全没有证据嘛。”“信与不信随便你们,反正最后死了也和我无关。”牧出弥洸又恢复他那副有点轻挑的语气了,“我只是作为名侦探提醒你们一下而已。”“果然以后还是不应该管闲事,每次都被当做碍事的小孩看待。”他偏头撇了撇嘴。是因为你自己一直给别人很不靠谱的印象吧——中岛敦抱着怀里仪器的手向上抬了抬,挡住了自己有点变形的表情。“你说的建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太宰治说。“嗯,是吗,我超高兴的。”说的话和语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牧出弥洸眉眼和嘴角都不见一点弧度。他穿过整个房间,径直走到了靠在门边的降谷零身旁,“走了。又做了预订之外的事,我肚子开始饿了。快点回你家去,然后帮我做点宵夜吃吧。”他拽了一下降谷零的衣摆,拉住他就往门外走了出去。降谷零下意识想挣开。就算是两个人把手牵在一起走,也总比这样来得方便。但动作才做了一半,大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硬生生把动势收住了。“弥洸君。”他叫住了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年,“你是不是受伤了?”“什么?”牧出弥洸转头给了他一个疑惑的表情,“你从哪里看出来这种事的?”“因为你拉我的姿势。”降谷零指了指他抓在自己衣摆上的手,“你不是要拉我走,你是要在我身上借力。受伤的应该是你的右腿吧?虽然你努力让走路姿势看不出来端倪,但脚步声不会骗人。”
牧出弥洸蹭了一下脚跟,“扭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搞这么严格,是不是下次我连指甲劈了、或者嘴里长溃疡这种小事也要报告给你啊。”“这种小事我反而是最不担心的。”降谷零说,“因为向来是事情越小,你喊的声音反而会越大。”“你擅自给我加什么印象标签?”牧出弥洸眉毛都竖了起来。“根本就不是扭伤那么简单!”那边沉默了半晌的明美忽然提高音量出了一声,“这次的魔女会使用附带冰冻效果的魔法,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乱步同学,虽然只是被蹭到了一点点,但是魔法对于普通人的伤害程度是非常大的。”“肯定非常疼。”她五官皱巴巴的,脸上全是愧疚和懊悔,“对不起,是我不够强,没办法让你的指令发挥最大作用。如果我能做到完美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所以不是都说了,这种小伤对我来说完全不算什么。”牧出弥洸表情显露出困扰来,“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名侦探,连这么小的事都忍耐不住的话也太逊了一点。”“就算是‘名’侦探,对于物理意义上的伤口,应该也没有办法能让它立刻痊愈吧。”太宰治说,“受伤的话不用硬撑,偶尔服个软对小朋友来说也是可以的。”“别再叫我小朋友!”牧出弥洸竖着眉毛冲他喊。“说到物理意义。”中岛敦看向了宫野明美,“对于这种外伤,魔法也没有办法吗?”“我的魔法只能用作攻击。”明美低头摇了摇,“虽然我自己受的伤可以修复,但对于别人就完全没有办法。”“乱步同学刚刚的话说得没错,魔法并不是那么便利的东西。”“但是,如果乱步同学愿意的话。”丘比忽然在此时从明美的肩头跳了下来,“只要和我签订契约,就可以让你身上的伤立刻痊愈了。”牧出弥洸啧了一声,“少费功夫了。我刚刚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还是要我直截了当地把你们的目的全部摆到明面上来?”“……又在和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说话了。”中岛敦默默缩了一下脖子。虽然自从加入文学社以来,他接触到的奇怪事情越来越多。但每次遇到类似情况,他还是会觉得后背有点发凉。“虽然我不知道乱步同学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丘比状似乖巧地在他面前蹲坐了下来,毛茸茸的尾巴轻晃着,“但是如果之后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再来找我。”“真是有够恶毒的诅咒。”牧出弥洸收回了给它的眼角,又拽了拽降谷零的衣服,“我好饿,晚上回去吃什么?”“咖喱乌冬吧。”降谷零说,“需要我背你吗?”“喔!还是你有眼力见嘛,不愧是作为监护人的小叔叔!”“这就是你说的小事?”降谷零指着牧出弥洸从小腿到膝盖的那一大片红色瘢痕。“应该只是看起来可怕吧。”受伤的本人表情却一脸平淡,甚至还咬着一只棒棒糖,空闲的左腿悬空在椅子下面晃啊晃,“我没感觉很疼。”降谷零快被这小孩气笑了,“完全不痛的话那可能更严重,说不定你的腿就需要直接截肢了。”好像直到听见“截肢”这个字眼,牧出弥洸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嘴角向下抖了一下,把叼着的棒棒糖拿了出来。“……那你说我要是成为轮椅侦探怎么样?”他晃了晃手里亮晶晶的糖球,“感觉好像也不错诶,只要坐在家里,有趣的事情就会自己送上门来。”降谷零一个手刃劈在了他的发顶,“你清醒一点。”因为一条腿被固定住了,牧出弥洸根本避无可避,脑袋被实打实敲了一下。疼到了。倒不是这个手刃的力气有多大,而且他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降谷零就动手了,害得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我要收回你是个好监护人的评价。”他捂着嘴,肩膀抖了半天才成功找回自己的声音,“只会吓唬人,还对未成年人实施暴力,太差劲了!”“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降谷零低头把冻伤膏涂到了他受伤的腿上,“要是没有我的话,你应该还得回去组织里面吧。”“那相比起来好像还是你比琴酒好一点。”牧出弥洸又光速把自己的话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