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渊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一点穿越者的优越感,因为大部分人在得势之后,都会有一种老子就是中心的错觉,但他没有,他只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一路向前,前面逐渐出现了一行人影。
大殿之中,奏折堆积如山,珠帘垂落,御案上有一座貔貅形状的巴掌大小香炉,嘴中青烟袅袅,空气中的味道十分沁人心神。
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半头白发,面容肃穆,颔下有一戳胡须的龙袍中年男人坐在软塌之上,长相依旧能看出英武,年轻时肯定很帅。
主要是气势。
他坐在龙塌之上,就只是静静在坐在那里,身上却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审视和压迫感。
仿佛眼皮动一下,就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永安帝。
民间评价,一位文武双全,英明圣睿的长寿帝王,南征北战二十年,内平乱党贼子,外镇诸国异族的狠角色。
明明已经快八十岁,却看上去只有五十岁的样子,陆鸣渊猜测,应该是修行的原因,修行之人比一般人长寿,看起来没那么显老。
原身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己这个亲生父亲。
陆鸣渊只是被盯了一眼,就觉得刺芒在背,压力如山,只得低头一拜:
“见过父皇。”
随着声音响起,王昭嫣已经来到了陆鸣渊的身前。
“免礼。”
大炎皇帝的平淡话语落下,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陆鸣渊身上,忽地冷哼一声,质问道:
“逆子,可知朕叫你来,是做什么?”
伸冤。
陆鸣渊自然知道,但他不能说。
因为巫蛊之事就是他无意透露给母亲的,原身没那么聪明,这种时候就要装傻。
而且自己是在有罪在身,举止不能太放肆。
“儿臣不知。”
陆鸣渊作出垂头惶恐的样子。
王昭嫣见他这般样子,面露不忍,轻声道:“陛下,渊儿他是无辜的,你可切莫再吓他了,对质一番大体情况即可,我儿的症状大体与巫教的扎草纸人术差不多,是受了巫蛊之祸。”
大炎皇帝闻言,看了一眼陆鸣渊手腕上的红痕,神情缓和,摇摇头道:“就是你将他惯坏了,若是一点点试探都承受不起,有何资格做朕的儿子。”
“现在整个帝京都在议论此事,尤其是那些读书人,一个个牙尖嘴利,若是不给个完美答卷,调查个水落石出,朕如何向战死的将士交代?”
王昭嫣却不在乎这些,眼眶红红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哽咽道:“可是渊儿差点就死在了皇宫刺杀之事中,又在地牢里吃了这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证据,陛下能为死去的将士主持公道,就不能为自己的亲儿子主持主持公道吗?”
大炎帝王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最为疼爱的贵妃,脸上没有一点其他情绪,反倒是皱起眉头:
“什么皇宫刺杀,分明就是为了引开地牢的守卫,为放走那妖女做准备。”
“你这儿子,被你娇生惯养,莫说外人,即使是朕,也时常能听到这小子做的好事。如果不是这小子有沉溺美色的臭名声,也不会被人陷害到如此地步。”
“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交代结尾,这一点毋容置疑,不可退让。”
两人的对话,没有避讳陆鸣渊的意思。
陆鸣渊听罢之后,算是大致清楚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皇宫发生了刺杀,所以吸引走了大部分人守卫,尤其是地牢的,所以他才能被人操纵着,解开妖女身上的锁链。
他因为常年背负沉溺美色的名声,所以被幕后真凶选中,当了这次的替罪羔羊。
听大炎皇帝的语气,他也早就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
而且是故意将自己关入大牢之中,目的居然是为了查出真相?
好好好,不愧是永安帝。
自己这个老爹,还真是够阴的,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