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先前所说的罪名就成了再滑稽不过的笑话。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县太爷看去,县太爷感受到这些视线的压迫,心中越发烦躁,愠怒道:“就算是他杀又怎么样?也可能人就是你爹杀得……”
“县令大人!”
素娆不自觉加重了几分语气,指着身旁的尸体道:“你是想说我阿爹杀人悬尸后再拿簪子把自己捅死,还是说他被李夫人用簪子捅破颈部动脉后,挂完尸体再自己躺回去?”
她神态平静,只是任谁都听得出话中的嘲讽之意,当下有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县令面皮发烫,青红交加,一口气哽在喉咙咳不出来咽不下去,难受的心里发慌。
半响。
他又不甘心的辩驳道:“不论如何,你阿爹凌辱李夫人总是事实吧?说不定是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按我朝律令,见义勇为者,赏银十两,衙门可有人前来领赏报案?”
县太爷再度语塞。
素娆也不打算和他胡乱攀扯,抬起李夫人的手道:“遭人强迫必然反抗,她指甲里满是血迹,足以证明施暴者身上应留有抓痕。”
这次没等到县太爷下令,班头就大步上前,仔细在素奉延尸身上检查了一番,连胸膛都没有放过。
可惜……
“他身上只有拳打脚踢留下的淤青。”
“准确来说,是被人连续用暴力猛踹其胸腹部位,最后用手捂住口鼻,生生捂死的。”
素娆话音清寒,缓声道:“相比于缢死、勒死、或者扼颈而言,这种单一因缺氧窒息身亡的过程极其漫长且痛苦。”
她的阿爹年未老力已衰,体弱多病,到底怎样在这循环往复的折磨中熬过了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她不敢细想。
一番话字字诛心,就连其他人听了都面露不忍之色,唯独素娆无甚表情的解释,“说是捂死,是因为他鼻梁因大力而有些许歪斜,口唇及牙龈有挫伤出血,这是抵抗挣扎所致。”
“金簪若是生前插入颈部动脉,血液承受压力喷溅而出,命案现场应该有喷射状血迹,事实上并没有,所以簪子是在人死后才插入颈部的,为的就是制造假象,混淆视听。”
这个结论彻底颠覆了先前的判断。
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一切。
两名死者,都是受害人!
堂外围观的百姓不由得沉默了,想起先前她拂袖而去时撂下的那句‘受人蛊惑顶多算是愚昧,推波助澜就是恶毒’,心下一阵发凉。
“我,我们也是受人蒙蔽,都是那凶手的错!”
有人低低嘀咕了一句。
顿时引来无数道附和声,“说得对,一定要将他捉拿归案,严惩凶手!”
“大人,严惩凶手!”
百姓群情激愤,喊声如雷。
惊堂木拍了数下都没能扼住这声音,县太爷索性往椅背一瘫,等着他们声音渐小,才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道:“既然你能查到这份上,对于凶手,可有什么线索?”
这话问的是素娆。
而她也没打算将这命案交给只懂得遛鸟斗鸡的县太爷来查,遂干脆利落的吐出三个字,“自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