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徐徐的夜风,头顶的月色显得朦胧。
缇春与宋珩对坐,静静地把脑袋放到了他的肩上。
“我其实,也没有特别难过。”
她的声音嗡嗡的,宋珩不用看,也知道她红了眼睛。
“我就是想不通,也不太想想通。这世间各色各样的悲剧太多了,想通了浑身都疼,但要让自己想不通,又不太现实,因为本能如此,我做不到。”大抵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缇春蹭了蹭睫毛上的水泽,“宋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嗯。我知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很小的时候,我也想不通。”
缇春神色微怔,竖起耳朵。
“我想不通,为什么我偏偏是豫王和漪湘的儿子,为什么不能是别人,因着这样的身份,我自幼受到了许多冷眼,许多……不公平的对待,日子久了,我就告诉自己不要想,不想了,也就不痛了。”
“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我是豫王和漪湘的儿子这一事实,不会因为我不想就消失,那些冷眼和不公平的对待,也不会因为我不想就不再出现,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翻篇’,因为那一页已经被我折过痕,无论我往下翻多少页,我都能很快地翻回那一页,所以我永远都无法‘翻篇’,所以,我只能告诉自己,‘算了’。”
“算了?”
“嗯。算了。允许事实的存在,允许折痕的存在,允许反复翻回的存在
。”他低头,看向看向他的缇春,“以及,允许想不通的存在,允许想得通的存在,允许共情的存在,允许逃避的存在,允许世间的一切的善与恶,好与坏,是与非。”
缇春睁着圆圆的、水润的眼睛。
她好像又一次重新地认识了宋珩。
“怎么了?”宋珩低眸。
缇春摇摇头,想到宋珩这是在开解她,不由地有些心疼,“哪有自揭伤疤宽慰人的呀。”
宋珩温柔道:“于你,不算自揭伤疤。”
缇春好奇地问:“那算什么?”
宋珩挑了挑眉说:“或许,是在卖惨。”
缇春意外他的回答,似乎没想到宋珩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卖的很成功吗。”
“是吗,那么缇姑娘,你要怎么安慰我呢?”
缇春浅浅地思考了下,于月色下,吻上了宋珩的唇。
缇春:话说路屹安也可以存在吗?
宋珩:他除外。
缇春:那洵野呢?
宋珩(青筋渐起版):他也除外!